萧廷琛更加暴怒,“朕说过不准她去见谢容景,你和她却背着朕擅自做决定。在你们眼中,朕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君王?!”
“皇上稍安勿躁,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你发怒也是没用的。倒不如坐享其成,也免去一场大战不是?”宿润墨眉眼温润,“更何况谢侯爷也算是难得的君子,他不可能趁人之危。皇后娘娘不会有任何危险,微臣用脑袋向你保证。”
萧廷琛冷笑,“朕瞎了眼,才任用你当国师!既然你和皇后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又何须对你们宽仁?传朕旨意,宿润墨罚俸三年,皇后回宫后禁足三个月,抄写《女戒》《女德》两百遍!”
宿润墨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
什么罚俸三年,弄得好像他从萧廷琛手里拿过俸禄似的。
萧廷琛在凉州起兵,花的是他宿润墨这些年打劫客商、盗掘古墓攒下的金库。
说起来,他还没有把银子还给他呢。
他笑了两声,淡淡道:“既然皇上要罚臣的俸禄,不如咱们一并把账算清楚。”
他示意宫女取来算盘,三下五除二拨算完,“这一年来皇上共花了臣八百万两雪花纹银,而皇上在窃取北凉王庭之后,并没有赏赐臣任何值钱物件儿。国师一年俸禄算作十万两白银,皇上这一年没有给臣发俸禄,抵消之后,皇上还欠臣七百八十万两雪花纹银。”
他笑吟吟把算盘递还给宫女,“所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萧廷琛:……
狗男人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朕只是与宿卿开个玩笑罢了。说起来都是皇后的错,她罔顾朕的旨意,私自前往昭西城,实在该罚!国师这一年来为国操劳,应当好好嘉奖才是。”
宿润墨皮笑肉不笑。
天底下,再没有比萧廷琛更抠门的人了。
君臣俩抠抠索索地算完账,选择了偃旗息鼓。
半个月后。
萧廷琛亲自赶赴昭西城,与谢容景见了面。
在厅堂落座后,彼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
良久,萧廷琛瞥一眼谢容景他们,语调毫无波澜起伏,“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当初长安城那场宫变,朕可以既往不咎。”
他很大气。
谢容景低眉敛目,指尖摩挲着茶盏,耳尖悄然泛起愧疚的红晕。
周奉先和墨十三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事实上,当他们站在城楼上,看见萧廷琛被万箭穿心时,他们就已经后悔了。
天道玄妙,萧廷琛死而复生,也算是给了他们赎罪的机会。
又静默了片刻,萧廷琛道:“朕的皇后呢?”
几乎同一时刻,谢容景出声:“小酒如何?”
厅堂陷入诡异的安静。
两个男人对视几瞬,不敢置信地异口同声:“她不是在你那里吗?!”
萧廷琛率先起身,“她来昭西劝降你,之后就没回过王宫!”
谢容景目瞪口呆,“我亲自送她上马车回王庭,这都半个月了,我以为她已经平安抵达……”
两人下意识望向宿润墨。
穿道袍的男人,老神在在地捧着热茶坐在大椅上。
细观之下,可以清楚看见他指尖微颤。
其实他已经多日没收到车队报平安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