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的切牌方式,并不是从牌堆中间一分为二,也不是将底下的牌抽上来、或上面的牌塞下去。
他只切了一张牌,那是牌堆最上面的第一张牌!
切下第一张牌的同时,他迅速将那张牌翻开,牌面向上直接摊开在赌桌上,摊牌在对手眼前。
“忘了告诉你,L先生派来当我贴身保镖的那位美女,她叫黑桃皇后,所以……”陈星说着,将摊开的那张牌徐徐推到艾勒眼皮子底下,“我与黑桃A比较投缘!信手拈来的第一张牌,就让我给拣到了!”
艾勒两眼发直,呆呆看着摊到自个眼皮底下的那张牌,赫然是黑桃A!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副牌里真正的黑桃A,此刻就藏在他身上,对手怎么可能从牌堆里再翻出一张黑桃A?
除非……
艾勒藏了黑桃A,而陈星又放了一张黑桃A。
老千与人对赌的时候,身上总会藏一副、或者两副不等的扑克牌,随时可以使出袖里乾坤的手法,偷牌、换牌。
刚才,陈星伸手摁住牌堆的时候,袖里乾坤的手法已经施展,以肉眼极难觉察的速度,从袖口弹出一张黑桃A,借着手掌的遮挡,将它平贴在牌堆最上方,而后假装切牌,随手翻开第一张牌,就是他袖口弹出的那张黑桃A。
袖里乾坤是每个老千都必须掌握的千术手法之一,能够瞒过对手的眼睛。
不露丝毫破绽的使出这一招,就要看手法的精妙娴熟,老千在赌桌上就是最大的骗子,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甚至会给予欺骗的信号,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再极快地偷、换牌。
倘若千术手法并未练到家,蹩脚一点的小老千,会以“鬼遮掩”的方式,选择一个隐蔽的角度,利用遮挡物体悄悄施展手法,或者用表情动作语言故意转移对手的注意力,而后换牌。
而陈星不需要如此,哪怕这张赌桌周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有高清摄像头无死角的监控,他也能毫无破绽地使出千术手法,而不被任何人发觉。
0.01s的极速出千,哪怕被监控捕捉到,将镜头放慢无数倍,也只是模糊的瞬间影像,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所看到的是什么,也就抓不了他出千的把柄。
赌场最怕的就是老千,尤其是千术手法最高明的老千,看场子的暗灯明灯都抓不到的老千,才是最最可怕的。
赌场依赖赌客赚钱捞油水,若是遇上伪装成普通赌徒的老千,赌场不但抠不到一分钱,还会被老千这样的吸血鬼,狠吸一顿,庄家倒赔,损失的还是赌场的钱!
故而,赌场若是抓到了老千,轻则狠讹一笔,重则剁掉他一根手指头,甚至有挑断脚筋手筋、致人残废的。
艾勒想抓千是不可能了,他连这小子是怎么变出一张黑桃A的都没看清楚。
更何况,艾勒藏牌在先,心里有鬼,吃了暗亏也只得往肚子里吞。
也好在陈星只是切牌,没有直接抽牌“抽”出一张黑桃A,否则,艾勒拼了撕破脸皮也要亮出另一张黑桃A,反咬一口。
惊疑、庆幸的同时,艾勒也感觉邪门,似乎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然被对手看穿,甚至料到他下一步的耍赖行径,竟然只是要求切牌,而并没有直接抽牌率先摊牌。
真是邪门儿了!
怀揣惊疑,艾勒伸手,将陈星切牌“切”出来的那张黑桃A,又翻到背面看了看,还是看不出破绽。
赌场方面在第二轮赌局供应的扑克牌,就是极其普通的扑克牌,街面上、小卖部都能买得到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陈星身上的藏牌,背面颜色花纹都与之吻合,自是揪不出破绽。
防作弊的电子感应赌桌、电子扑克,以及自动洗牌的牌靴,都在第三轮与最后一轮的大赌桌那头,此刻还没派上用场呢。
“还好这只是切牌,如果让我先抽一张,这运气真是逆天了!”
面对艾勒满脸吃了屎的难受表情,陈星笑嘻嘻的,脸上挂着伊本那种耍小聪明、猴机灵的表情神韵,真是可爱极了!
“黑桃A已经切掉了,那么剩下最大的那张牌是……”
见这小子指着牌堆,冲他眨巴两眼,艾勒忍得好辛苦,强忍着才没脱口骂一句三字经,他僵着笑脸道:“黑桃K。”
“……大哥你说了算!”
这人怎就这么偏爱黑桃?接下来又轮到老K出场……
估计洗牌的艾勒,早就将牌面顺序“洗”出来了,黑桃K藏在这副扑克的什么位置,他也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副扑克牌整齐叠放着,并没有排开平铺在桌面,洗牌洗好的牌面顺序,叠在一起不容易找,艾勒还得蹲下身来,两眼平视瞅准牌堆,心口默数,从牌堆最底下那张开始,往上数到第二十一,而后,迅速出手!
这次他可抢占先机,先出手从牌堆里抽了一张牌,如果没有记错,他手里抽到的,应该就是那张黑桃K!
唯恐对手又换牌,偷偷变出一张黑桃K,艾勒将牌抽到手后,想也不想立马摊牌。
牌面一翻开,艾勒自个傻眼了,这抽来的哪是什么黑桃K,明明是一张方块9。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艾勒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洗出来的牌,已然被对手暗动手脚,洗好的牌面顺序,也完全变了!
就在刚才,陈星伸手摁住牌堆,假意去切牌时,袖里乾坤的手法,不仅仅换出了一张黑桃A,而是将艾勒洗过的整副扑克牌,全换了!
若是以为他只“变”出了一张黑桃A,那艾勒着实是小觑了他,他将整副牌换了,而且偷偷将换下来的那副扑克,藏到了邻桌的桌子底下,此刻就算让他捋起袖子,甚至搜身,都揪不到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