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电话给挂断了,而恰时,莫里尔走了进来。
在见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一踏文件的时候,一贯平静的面庞上,闪过几许慌乱。
“你在找什么?!瑚”
莫里尔沉步走了过来,想要拿过向晴手里的资料,却被她飞快的躲开。
“莫里尔……铄”
向晴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通红的双眼,怒瞪着他,干涩的眼底,尽是腥红的血丝,“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她反复的问着他同一个问题。
“把东西给我!”
莫里尔淡漠的面色依旧没有过多的起伏,声线冷窒,压迫感十足。
向晴眼眶忽而一湿,情绪彻底崩塌失控,痛楚的眼泪决堤而出,“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向晴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愤恨的将自己手里的资料就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砸了过去。
登时,纸张散落一地……
眼前飘飞的张张白纸,像极了丧礼上悼念的纸钱,生生的割痛着她的心脏,她的五脏六腑……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这个魔鬼,魔鬼————”
向晴忽而像疯了一般,扑到了莫里尔的身上,小手抓着他的手臂,赤红着双目,失控的冲他大声吼叫,“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莫里尔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伸手,要抱她,然,才一揽上向晴颤抖的肩膀,却倏尔,“啪——”的一声,向晴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扇在了莫里尔的脸上,打得他俊脸一偏,登时脸颊上显现出五个腥红的手指印来。
“莫里尔,你是我景向晴这辈子见过最最恶心,最最可怕的人!!不,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恶魔——”
他居然能够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向晴一想到孩子引产之后,被她捧在手心里时,那种还带着温度的触感,就觉心脏都快要彻底被撕裂开来了一般。
她苍白的唇*瓣,不住的颤抖着,“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着,手指已经深深的掐入进了手掌心里去,即使快要陷进肉里去,向晴也一点没感觉到疼。
她挪步……
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走。
却忽而,一条结实的猿臂,从身后一勾手,就将她霸道的捞了回来,纳进了莫里尔结实的胸膛里。
“我爱你——”
他说。
声音,低沉,浑厚,似从胸腔里吐出来的一般,还有些艰涩,“向晴,我爱你,所以,才容不得一点沙……”
“啪————”
向晴忽而一旋身,又是一个巴掌,毫不含糊的扇在了他另外半边脸上,“沙?他是沙吗?莫里尔,他是我的孩子!!我身上的血肉!!爱我?你说你爱我??!!”
向晴红着眼儿,冷笑,“你给我的爱,真让人恶心!!就你,还根本不配说爱————”
向晴说完,转身,就出了莫里尔的书房去。
后来,向晴是怎么出的莫里尔别墅,又是怎么走到了阿祖的公寓门前的,她是一点都记不清楚了。
栗芜拉开门的那一刹那,见到向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向晴姐,你……你这怎么啦??你别吓我!!”
她的脸色,白得有些渗人。
目光呆滞,眼神黯然无光。
还来不及进屋,向晴就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般彻底昏死了过去。
“阿祖!!!阿祖——快出来!向晴姐晕倒拉!!”
栗芜扶着向晴,站在门口,大声喊着。
阿祖闻讯赶来,打横抱过向晴,一边进屋,一边焦急着问栗芜,“她这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不知道,脸色差得很!”
栗芜说着,就赶紧拿起了一旁的手机,给就近的诊所拨了电话去。
“赶紧的,你给野哥打个电话去!”
才一挂电话,阿祖就让栗芜给陆离野打电话。
栗芜也不敢闲着,立即就拨通了陆离野的电话。
结果,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怎么?”
“没人听!”
“那待会再打吧!你赶紧去备点温水过来。”
“成。”
…………………………………………
而这边,保龄球球馆——
莫里尔正在反反复复扔球,发泄着自己心里那份难受的煎熬。
向晴的话,还犹在耳畔间响着。
——“莫里尔,你是我景向晴这辈子见过最最恶心,最最可怕的人!!不,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恶魔——”
——“你给我的爱,真让人恶心!!就你,还根本不配说爱————”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咚——”
一个球,飞快的滚进了槽洞中去,相继,又有一个球追了上来。
安静的保龄球球馆中,发出一阵阵噪耳的撞击着,且一声比一声震耳。
“黎少,你不能进去!!”
忽而,门口传来手下的阻拦声。
莫里尔回头去看,就见陆离野已经冲开他的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脱身上的西装外套,顺手直接甩在地上。
外套脱完,又开始优雅的解脖子下方的衬衫纽扣,还有衣袖……
最后,站定在莫里尔跟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砰——”的一拳,陆离野毫不含糊的就直接砸在了他僵冷的俊脸之上。
莫里尔往后退了两步,鼻梁被落了一拳,要说不痛,那一定是假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丝冷笑,“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搏斗?随时奉陪!!”
他说着,一挥拳,就朝陆离野砸了去!
陆离野也不闪避,就闷生生的迎了上去,同时一出拳,再次砸在了他的脸上,而他的脑部也同样受到了莫里尔的重击,可他却幡然不觉痛似的。
陆离野是疯的!就像一头彻底被挑衅到了的雄狮。
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额上,青筋突跳,彰显着他此时此刻,失控的盛怒。
他不防守,他不顾一切的进攻!
毫无顾忌。
这样的人,在战斗过程中是最为可怕的,也是最强劲的对手。
陆离野脸上和身上挂了不少的彩,可莫里尔却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陆离野抓着地上的保龄球,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狠命的朝莫里尔的脸上砸了去。
一个球,接着一个球!!
“莫里尔,这些拳头,都是为我的女人和孩子,赏给你的!!”
莫里尔一翻身就将陆离野压在了自己身上,拳头狠命的朝陆离野挥了过去,“她景向晴是我莫里尔的女人!!跟你陆离野一点关系都没有——”
“莫里尔,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她了!!你根本没资格——你这样的混蛋,不配!!”
两个人,在保龄球馆中,扭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两个人都彻底精疲力竭了,方才停了下来,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离野的脸颊上或多或少的挂了些彩,身上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他睁目,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凤眸里充满着腥红的血丝。
胸口,因喘*息而剧烈的起伏着……
此时此刻的他,没了平时以往的英气,潇洒,有的,只是一个身为男人的懊悔,以及作为一名孩子的父亲,心里那无尽的痛楚!!
而莫里尔呢?
相较于陆离野,他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一时之间,只能瘫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儿。
陆离野起身,往外走,一路捡起地上被他扔弃的外套,一边整理着他被扯得凌*乱的衬衫,就往外走。
忽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
电话是阿祖打来的。
接过电话之后,陆离野抓着外套,一路狂奔,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就往阿祖的家里赶了去。
他赶到的时候,向晴还在床*上躺着,没有醒来。
苍白的面色,没有丁点血色,连红唇此刻看起来都透着渗人的惨白。
许是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压迫着她,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让她清瘦了许多。
陆离野随手将外套扔在旁边的沙发椅上,问阿祖,“她怎么样了?找医生看过了吗?”
“她没事,医生说就是因为太累了,加上血糖偏低,休息休息就好。”
栗芜忙回答陆离野的话,拉了条椅子过来给他坐下,“倒是你,你这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一身的伤?我看你比她可好不到哪里去啊!”
“我没事。”
陆离野根本没心思在意自己身上这点伤。
拾了把椅子,在向晴身边坐了下来,心疼的在她的脸上抚了抚,问栗芜,“有给她喝糖水了吗?”
“嗯,喝了些,你别担心。我去给你弄点药膏来吧!”
栗芜说着,转身就去拿药去了。
很快,拿了药回来给陆离野,陆离野也没急着上药,随手丢在一边,没理会,目光只一直停留在向晴的身上,一瞬不瞬,完全舍不得挪开半分。
“野哥,你别太担心了,向晴姐只是累了……”
栗芜好心的劝说他。
“……嗯。”
陆离野敷衍的点了点头。
目光锁住床*上的向晴,眼神里全是心疼之意。
她怎么可能不累呢?
一个弱女子,却偏偏要承受如此多的痛楚……
不管是逼婚,还是孩子的流失,于她而言,都是一种鞭挞,折磨!
想到那个自己连面都没见上一面的孩子,陆离野眼底的血丝更红了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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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晴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分了。
晚饭已经上了桌,陆离野正坐在厅里整理上庭的资料,倏尔,卧室门被拉开,就见向晴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精神状态依旧欠佳,陆离野见状,连忙扔下手里的笔和纸,起身去搀她。
“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伤?”
向晴惊愕的看着满身伤痕的他,心疼得直敛眉,“也没上药?是不是家里没药啊?我出去买吧!”
“就你这样还出门?”
陆离野一把抱过她,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待会出门又晕了,还得麻烦咱们呢!别瞎折腾了!”
向晴揉在他的怀里,心疼的看着他清俊的脸颊上那道道腥红的血印,“你怎么会受伤的?下午干嘛去了?先上点药吧!”
“没事,不疼,真不疼,都是点皮外伤。”
莫里尔的伤,可比他惨多了!
陆离野抓下向晴的手,揉进怀里,“这点伤,比你心里那点痛,好多了……”
向晴一听他这话,娇身一颤,眼眶不由湿*了一圈。
陆离野心疼的替她拭泪,也不说话。
“离野,这场官司我必须要赢!!”
向晴的手,反扣住陆离野的手臂,目光坚决的锁定他,“我一定要赢!!我一时一刻,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陆离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好,只要你相信自己,我们就一定可以胜出!!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
“那我们打赢官司的第一步,是必须补充能量!你现在必须得多吃饭!你看看你,都已经消瘦成这样子,到时候上了法庭,哪里还有精神跟那么强劲的对手对抗?”
陆离野哄着向晴吃饭。
“对,我应该补充好体力的。”
向晴点头,“我们先吃饭。”
她起身,拉着陆离野往餐厅走去。
栗芜见向晴瞬间有了精神,笑了起来,“来来,赶紧吃饭!咱们四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过了……”
“是啊是啊!”
阿祖忙应合。
陆离野拉着向晴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不停地给向晴夹菜,不出半会功夫,向晴的碗里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陆离野又往她碗里的高山添了一点,向晴连忙打住他,无奈的笑笑,“离野,够了,这么多我吃不完了,浪费。”
“多吃点!太瘦了,听话。”
向晴只好乖乖的听他的话,尽最大的努力把碗里的饭菜扫荡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