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什么。\\\"藏马的笑容看起来纯善而又无害, 配合着那一张艳丽的过分了的面容, 至少奴良滑瓢已经听见自己家里面有那定力差一点的小妖怪开始深深的吸气了。
……你们这样我真的是很丢人。奴良滑瓢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有些无奈的想。
尤其是!他还看见了那只妖狐嘴角的微妙的笑容!
是嘲讽吧这个?!绝对是嘲讽吧?!
奴良滑瓢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在什么地方输了一茬 , 而这无疑是非常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念及此的他不免有些愤愤的看了自己的属下们一眼 。
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在该给我长点面子的时候,克制一下给我点面子吗?
这大概是奴良滑瓢内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
最后,奴良滑瓢还是叹了一口气,将话题拨回了正规上面来 。
“那么言归正传吧……在这一场与战争无异的大事件之中,你又希望我们奴良组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然后奴良滑瓢就看到, 妖狐的唇角露出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
“仅仅只是这一次吗?”
“你在指什么……”
当藏马这样问的时候, 奴良滑瓢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开始脱离掌控 。
“我说——”藏马屈起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家伙的眼界难道还反而退步了不成?能看到就只有眼下这一点点的、外界入侵的部分吗?”
“还是说和羽衣狐之间的斗争已经让你的整个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我怎么不知道,当年奴良组统管百鬼夜行的共主, 现在却成为了这样的偏安一隅的、失却了曾经的全部的胆识和勇气的人?”
藏马看着奴良滑瓢, 那一双金色的眸子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厉色。这一瞬间, 从这个看起来非常好说话的样子的青年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极其可怕的、嚣张至极的、独属于食物链之中的上位者的捕食的气息。
“滑瓢, 难道因为控制着调整了自己的外貌, 成为了衰老的模样,捏内心和你的力量便也一起随着外表的改变而衰落了吗?!”
他厉声喝问。
一方通行原本在不紧不慢的品尝着奴良组端上来迎接贵客的茶水——不得不说,不愧是奴良组这样的盘踞在京都数千年的、极东之地的众妖之主拿出来招待贵客的茶叶,即便是一方通行这种自从出生开始就开始食用各种人类在添加了种种的添加剂、并且身体也已经适应了诸如速溶咖啡啦、盒装牛奶啊又或者根本就是肥宅快乐水这一类的【垃圾饮料】的人, 也会为其感到惊赞不已的茶叶——在发现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之后, 他动了动眼眉, 看向正在交涉的藏马和奴良滑瓢。
那个看起来身材佝偻矮小、有着奇异的、光秃秃的脑袋的妖怪手中杵着拐杖。尽管藏马说的话似乎有些过于过分了,毕竟奴良组的妖怪们为了维护自家大将的声誉,现在看着一方通行和藏马的目光都已经变得不善了起来,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这两个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并且对他们的主大放阙词的家伙直接撕碎的好。但是,奴良滑瓢周身的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是他根本就没有被藏马的话影响到一样。
“那也都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啊。”
奴良滑瓢一边说着,一边捧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像是在细细的品味着这上等的花茶。
“更何况,如今老夫不过是一个在家里面倦养天年的老人罢了,现在奴良组的三代目,可是陆生这孩子。”
奴良滑瓢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孙子拉了过来。
“无论奴良组日后将会有着怎样的动向……要面临怎样的变革……”
滑瓢双手一摊,这样看起来,倒是很有几分滑头鬼那种耍无赖的样子了:“也都应该去问陆生才对啊。”
藏马定定的看他几眼,倏尔笑出声来。
“真是狡猾啊,滑瓢。”
“他们一直都说,你的心在当年你那身为人类的妻子死去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一起死亡了。如今留在这世界上的奴良滑瓢,和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大妖怪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本是不信的,现在却似乎不得不相信了呢。”
奴良滑瓢的眼皮子动了动,但是手中却是依旧稳稳地抱着自己的茶杯,就好像是无论藏马说怎样的话,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过耳的风罢了,留不下任何的痕迹。整个人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鬼样子。
藏马笑了起来。
“滑瓢啊滑瓢。”他问,“你在京都,蛰伏不出多少年了呢?”
“先是你的儿子,再是你的孙子……当年的那个奴良滑瓢,终究是被埋葬在了时间的长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