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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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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任瑶期对外祖献王一家的人有了不同于外人的认识,也产生了发自肺腑的亲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果有人在你对人世绝望的情形下站出来,毫无目的的帮助你,你就能明白这种这种心情。
任瑶期收敛下心中的纷杂心情,站起身来,一面问香芹道:“她们去了何处?走了多久了?”
香芹忙道:“你与八小姐去净房后三小姐就走了,原本她想要与您说一声的。不过三小姐性子急,她怕……怕舅老爷又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就先去寻人了。还说若是她过了三四刻钟还没回来就让奴婢来告诉你,让您帮忙在大其他主子面前遮掩一下。”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苦笑,任瑶华不是怕她们舅舅遇上什么麻烦才去找人的,她是怕舅舅给她们添麻烦。上次舅舅为了买下一个蛐蛐儿卖了房子的事情,让任瑶华十分火大,生怕他这次又荒唐一回。因为每次李天佑离家出门就准没有好事。
而且任瑶华也不想任家其他人看到李天佑,在她心里,这个舅舅不但不能给母亲当后盾,还尽会给她们扯后腿,有些耻于与之为伍的意思。
上一世任瑶华就对献王府的那些人没有一点好颜色,甚至有一次她跟着周嬷嬷去给外祖家送钱,还带了几个牙婆去与外祖父叫板说不将那帮“戏子”卖出去,以后就再也不会给他们钱救济。
从来跟个面人儿似的没有脾气的外祖父那次却发了火,将银子砸到了任瑶华脚下,操起一根唱戏用的马鞭将她给抽了出来,说以后再也不许她李家的门。他不认这个外孙女。
虽然后来李氏在往娘家送银子的时候外祖父依旧是没心没肺地收了,但是对任瑶华却始终很冷淡。
只是任瑶华这一去,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眼看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任瑶期只有悄悄遣了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去寻她。
最后寺里派了人过来说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让任瑶期过去用膳。
任瑶期只能一边偷偷派人继续去找,一边自己去见大太太王氏。
好在大太太要与大少奶奶商量刘家的事情,对用膳的事情并不在意,只让她们自己去寺里安排的房间用膳。
听大太太与大少奶奶那话的意思,刘家两个姐妹在刘太太面前哭诉说任家的人仗着人多辱骂她们。
不过大太太在知道刘家姐妹骂任益均的那些话后,气得发抖。对任瑶期帮着任益均教训刘家姐妹的事情非但没有计较责怪,还对她态度十分和善。任何母亲都不能容忍别人骂自己的孩子短命。
所以见刘家太太张口就要任家拿出诚意来她们才会息事宁人,否则她就要让任家名声扫地的话大太太只给了她一个冷笑。
大太太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则看着大太太的脸色对刘家太太鄙夷地说了一句:“我们少爷倒是不怕什么。就是你们家姑娘才头次见面随随便便就约了我们少爷到一旁说话,身边还连个下人也不带,这是要上赶着来我们任家做妾么?说实在话,我们任家家大业大,倒是不介意多一两个吃闲饭的。”
此言一出。刘家的人脸色顿时难看了。大太太低头喝了一口茶,当作没有听到下人的放肆。
好好的一场相亲变成了剑拔弩张。
不过最后为了两家各自的名声着想,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这件事情揭过了,至于刘家想要借此为要挟敲诈任家一笔的事情上一世成功了,这一世也就是想想罢了。
大太太对这次来白龙寺有些失望,打算用完午膳稍作休息就回去。
因没有在一起用膳。任瑶期便对大太太道任瑶华去了远一些的迦陵舍利塔那边要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因觉得任瑶华身边又丫鬟婆子们跟着,大太太便没有在意。她正与大少妇人商量下一次帮任益均相看的事情。任益均的亲事是她的一块心病。
不想,正吃着饭的时候外头竟然下起了大雨来了。大太太打发了人过来说用完了饭让她们在房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之后再启程回府。
打发出去寻任瑶华的人还没有回来,任瑶期只能再去了大太太那里一次,说任瑶华打发了丫鬟回来说她半路上遇见了舅舅的仆从。想要过去给舅舅请安,因此还没有回来。
虽然李天佑这个人是人人皆知的不靠谱。不过毕竟是任瑶期姐妹母亲娘家的兄弟,是正正经经的长辈,大太太便也没有说什么。只道若是任瑶华回来了就过去与她说一声。
任瑶期一回到房里就交代了香芹去给她找一件斗笠和蓑衣来,安排了苹果在房里守着,自己带了香芹、桑椹两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出了院子,交代她们若是谁过来问就说她去找任瑶华了。
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贪玩一些再正常不过了。且燕北的规矩,并不像是南边的京都附近那么严。
任瑶期带着人朝着香芹说的地方一路找去,皆是没有看到任瑶华的身影。
倒是雨一下,白龙寺里的人到是都不见了,在路上一路走来,只感觉到诺大的古寺空空荡荡的,连脚步都会留下回音的感觉。冰冷的雨落到平坦的石路上,在溅到任瑶期的绣花鞋身上,鞋子没过多久就湿了。
寺里能找到蓑衣和斗笠,却是找不到合适的木屐。
任瑶期的心里却是不安起来。
上一世,她与任瑶华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白龙寺,所以上一世任瑶华没有遇到过冬生。可是冬生上一世失踪了。
任瑶期不知道上一世冬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可是任瑶华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让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白龙寺主要建筑占地大约一百来亩,另外在它周围还有不少外围房屋,有些院落出租给了来寺里烧香或者求医的香客。有些则租给了想要求一处清净地读书的读书人。像是它附近的白云痷其实用的就是白龙寺的地,只白玉庵每年要交一些香火银子给白龙寺。
虽然都是佛祖座下,也是要算明账的。
大周朝从皇室到百姓都信佛敬佛,大的寺院除了每年都享有朝廷赏赐,在寺僧侣凡是有度牒的僧人每人还有三十亩耕地,加上香客的大笔捐赠以及开垦出来的荒地,寺院每年的田亩产出,都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僧人大多不自己重地,而是将耕地租给没有地的农民。所以每一个大寺庙都是一个大地主。因此世人有天下财富十分,佛占七分的说法。
如果李天佑来了白龙寺。那他最有可能是在周围的白龙寺名下的哪一座院落里。
租住白龙寺院子的许多读书人,而读书人有不少是喜欢搏戏的。虽然他们赌斗鸡,赌逗蛐蛐儿大都不赌钱。却是赌一些古画和古董,可以说只要不是真金白银的值钱的玩意他们都拿出来赌,还自认风雅。
而李天佑他不在乎什么风雅不风雅,他也不在乎赌的是银子还是房子,他就是赌一个乐意而已。
“五小姐。你鞋子都湿了,还是回去吧,让奴婢们去找就行了。”一个婆子上前来小声道。
任瑶期看了看自己裙摆下那双簇新的粉色绣鞋,正想着要不要去多派些人出来找人,香芹却是突然指着前面道:“小姐你看,是舅老爷。”
任瑶期立即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又两人冒着雨朝这边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五六岁个子不太高的男人,头上戴着个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破旧斗笠。却没有穿蓑衣,所以从脖子一下都被淋湿了,只是他那件看不出颜色的大褂子穿在他身上十分的不合身,袖子往上挽了好几挽,看着就像是小孩子顽皮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出来似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长得跟个铁塔似的面目普通的黑脸男人。李天佑经常打趣他扮武生真的是浪费了,应该扮黑脸包公。
走在后面的男子先看到任瑶期的。他忙上前小声在前面的耳边说了几句。后面的男子抬头便也看到了任瑶期,他微愣之后突然以袖子遮脸转身想跑,偏偏他的袖子都捞上去了,又手忙脚乱的将袖子往下撸,模样狼狈有滑稽。
一旁的香芹捂着嘴直乐。
任瑶期无奈地唤住了拖着自己的随从逃跑的人:“舅舅,我已经看到你了!”
李天佑十分郁闷地停下了步子,任瑶期走过去的时候还听到他背转着身在教训自己的随从:“……叫你平日里少吃点的!你看看你长了这么大的块头,害爷每次想优雅的转身跑都会被人给认出来,你就是个活靶子!以后每餐只能吃两碗……不……一碗饭!听见没有!”
向来逆来顺受的汉子无奈地低头应了一声是。
李天佑翻了个白眼,更加小声了:“你看看是我哪个外甥女?是很凶的那个还是跟她爹一样喜欢两眼看天的那个?”
任瑶期哭笑不得地看那黑脸汉子当真认真地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回道:“爷,是‘喜欢两眼看天的那个。’”
任瑶期:“……”
李天佑却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待看到任瑶期就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吓了一跳,又去瞪自己的随从:“就在爷后头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