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函赶到抢救室的时候,所有医务人员站了一屋子谁都没走。
病人因为‘意外’情况死在手术台上的情况,是令氏医院成立以来的第一起,按照医院内部的制度,算是一级事故。
令君泽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紧跟着他而来的男人,一张无死角的俊颜崩的几乎有些扭曲,脸色沉的如同寒风里的铁皮。
厉函走到手术台前,所有的仪器都还连在张兰程身上,只不过上面的指数再无波动,全部化为一条直线。
人,死了。
主治赵医生责无旁贷,只能站出来,“对不起令院,对不起厉先生,病人没保住。”
他朝两人微微鞠了个躬,继续道,“死因是……巴比妥类和酚磺乙胺注射。”
令君泽脸色巨变,这两种成分他并不陌生,准确的说是所有学医的人都不会陌生,巴比妥类是麻醉剂的一种,可以使人短时间内失去意识,而酚磺乙胺则具有凝血功能,两种加在一起可以立刻要人命,并且不会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快的话半分钟不到就足够失去生命体征。
如果再加上氯化物……就是安乐死。
这样的死因放在张兰程身上,离奇又震惊,已经从一起医疗事故变成了谋杀,而这支针是舒恬亲手打进去的。
厉函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没有再看手术台上的张兰程而是转过身问他,“非正常死亡?”
令君泽艰难的点头,“嗯。”
男人脸色不变,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视线微转落在一旁的医务人员上,黑黢黢的眸像是可以穿透人心的激光,“今天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是都不准说出去,包括病人死亡也不要对外宣布。”
令君泽蹙眉,想要阻止,“阿函,这违反……”
“我知道。”厉函打断他的话,却没有一点想要停止的意图,反而更近一步要求,“我要把病房的监控拷走。”
令君泽有那么一秒的错愕,“私自拷贝清除医院监控这不是小事……”
他说到这便收住,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些道理不用他说这个男人也全部都懂。
四目相对,这么多年来的默契不是说说而已,一个眼神彼此已经心领神会。
厉函什么都没说,视线却很沉重,“阿泽,你信我吗?”
他知道拿走一家私立医院ICU病房内的监控意味着什么,况且这间病房里还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不是全然的信任,没有人敢答应这点要求。
哪怕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也要另当别论。
所以问他的时候,厉函心底也没有答案,常人眼里,不给他才是正常,他愿意给才是真的疯了。
令君泽一瞬不瞬的望进这个男人的眼底,有痛苦,有焦灼……也有跟他一样的震惊,可除了这些,还有一份坚定和信守。
这样的厉函他并不陌生,五年前那个让他一举成名的大官司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就是跟此时一模一样的神情。
他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为舒恬找出那些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