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听到他这么认真的说,也严肃起来,“可是啸啸从小到大都很少哭,也很开朗。”
“每个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是很开朗,但他的开朗是阶段性的,不是持续的。”很多时候厉函都看到舒啸在怔怔出神,思考什么的样子,其实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孩子有些木然。
舒恬听着心里有些不安,怕造成性格上的缺陷。
“造成这样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从小接触的家庭不够完整,缺失太多,造成了他心底里的自卑,这种自卑可能孩子自己都没察觉,可他一些小动作完全能感觉到,二是他对亲属关系概念模糊,所以敏感,戒备心也比较强。”
这两点恰好说到了舒恬心上,这些问题她之前就一直在想,但是总体看下来孩子的状态都很不错,她也就觉得没有太大问题。
现在被厉函提出来,她有些心慌,她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和过错,导致孩子性格上的缺陷,要知道这些问题,是会跟随他长大成人一辈子的。
看着她慢慢变得有些焦虑的神情,厉函坐在床边,跟她平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问题还不算严重,只是可以变得更好,所以你不用总为他面面俱到的考虑,我知道你是想弥补对他的亏欠,但这样并不一定是好事。”
普通人家就是有事情的话,也会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或者保姆看着,这都是正常的,舒啸也该经历一下。
“或许他第一次自己在家会害怕,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会了,这样心智才会慢慢成长起来。”
舒恬担心坏了,“用不用找个心理医生辅导一下?”
“不用。”说到这,男人视线忽然变得有些幽深,“你现在回来了,该给他的都会给的。”
他这句话说的说里有话,舒恬听的出来他的潜台词,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独立病房不同于之前的急诊室,屋子里很安静,没人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楼下的车笛声,头顶的灯光是很柔和的白色,落在两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沉默片刻,厉函拉过她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想要躲开,语气轻柔,“恬恬,我们和解吧。”
他一句话震得舒恬脑袋都有些懵懵的。
和解。
这两个字代表的太多太多,有他们五年前的误解和矛盾,也有这五年间他们彼此经历的艰难生活,更有现在关于孩子的一切。
“和解?”舒恬睫毛轻颤,反问他,“怎么和解?”
说来可笑,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想照顾你和啸啸,给你们一个家。”男人喉结滚动几下,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那么真挚,“我放不下你,也放不下孩子,什么黄梓柔,什么别人都是骗你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
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像是一股暖风在耳边吹响,麻麻痒痒的感觉顺着她的耳蜗抵达她心头上。
其实只要他温柔一下,讲讲道理,她那颗心就硬气不起来了,更别说现在他这样柔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