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下去吧。”
没过多久,永安侯府有人急急出来,却是周淇派出的几名侍卫。他们将身上永安侯府的标记全部换下,几个纵身朝鸿胪寺去了。
临行前,周淇仔细交代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鸿胪寺西侧书阁真有大火燃起,务必尽数销毁纵火证据。如果无事发生,便悄悄回来。
想到薛龄此时可能的处境,周淇一拳砸向桌案,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心中有难以决断之事——
若是他出面相救,照样会引人怀疑,最终还是牵扯到雪莺的身上……
可若是不救,牵扯了人命,对她终究不利。
半晌,他沉声向侍卫吩咐:“不要留下痕迹,暗中将人救下。”
侍卫领命而去,周淇却因自己情急之下的思量怔立良久。
看到那个多了一点的“寿”字,他早已在心中隐隐确定了薛龄的身份。此刻情急之下,周淇思虑有限,所思所想,却全都是替妻子掩藏罪证!
他心中一惊,瘫坐到了书桌旁。
那个娇俏温婉的女子,早已与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所爱是谁。
良久,周淇一声叹息:“雪莺……看来你早就全部知晓了。”
他心中歉疚不已,为自己的糊涂,也为妻子连日来因他而生的妒恨心思。
鸿胪寺门口,纵马而来的萧礼还没等门口卫兵见礼,便已经如旋风般奔向书阁方向。张玉追赶而来,一下马就亮出东宫令牌,按照太子的吩咐,当先组织人手打水扑火。
门口的侍卫虽不明白个中原委,却也迅速去取水袋等灭火器具。
嘭——
书阁内,烧得变形的木质横梁重重落下,砸在了薛龄身边的长椅上。椅子受力翻起又倒下,落在薛龄脚边。
一阵剧痛里,薛龄终于醒转,同时也痛得涌出泪来。
她下意识的去抚被砸得生疼的脚趾,泪眼模糊中,觉得自己如同身处地狱。
“走水了!”薛龄反应极快,一边大叫着示警,一面一瘸一拐地挪动,快速将桌案上的译稿收入怀中。
她的手刚离开桌案,一声诡异的响动后,一截烧着的木头落下,桌案被迅速点燃。
似乎是哪里不对!
薛龄眼中疑惑,桌案燃得太快了,像是早有人在上面涂了油。
此时她没有时间深想,拖着痛得麻木得脚,一手掩住口鼻,朝门外奔去。
“薛姑娘好像还在里面!”门外,附近的侍卫早已察觉火势,正在着急扑灭大火。
“什么!怎么不早说!”
“快!进去救人!”
还没等几人冲进去,忽有一人从卫兵手中拿了几条浸湿的帕子,直接踏入书阁中。
他踏入,不是一鼓作气,也不是慌忙冲撞。
他身形如风,没有一步多余。他从远处疾奔而至,却自始至终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而来,似乎无论前路如何,他都要,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