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凛胸口一阵一阵的窒息,他走到床畔坐下来,看着这人埋首的侧脸,看她紧蹙的眉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在杏花酒肆一起喝酒的情景,那个不劝就会醉酒的人。
因为觉得这人可交,其实也知道他身份定然不低,但还是很想与他结实,而且还迫不及待要介绍给二哥认识。
他觉得,二哥一定也会跟他一样,喜欢太阴。
那日冰雪初融流水潺潺,杏花酒肆旁的桃花开得肆意,很守时的陵光神君已经叫好了酒,白衣人住在桃树下背影清俊,正与杏花酒肆的老板说些什么,老板满面笑容,说道:“客观,您的友人到了。”
桃树下,木桌旁,白衣人转头望过来。
正所谓十里春风不及君眸,百里桃花不如君芳,那时候,他只见到陵光神君的清逸俊秀,却没见那人看见鬼王时眼底有花落花开的光泽。
当初不觉得,如今方知那白衣人起身拱手,笑着说的那句:“后卿,许久不见”带着多么慎重的欢喜。
就如同她从不说,背后的罪字她背得有多重。
不可亵渎的人啊,雀凛连碰触都不敢,只是静静望着她眼角湿漉。
他想起那个苦苦追寻楚子晏的赵明月,想起那个说宁愿成鬼的赵明月,想起那个为了楚子晏放弃所有,想起那个说“我会将最好的妖族还给你”的那个,曾深深让他着迷的姑娘……
曾?
雀凛不觉泪流满面。
何为曾?
今日过后成昨日,今日永远会变成曾经,即便有那么多的不应该,不敢触碰,不敢跨越的界限,即便他闭口不言,但……如何能骗过自己的心?
他很想念,那个能吃两大碗面的赵明月,那个一旦碰到特别喜欢的食物,不劝就会吃到睡不着的那个出落大方的姑娘。
那个因为他以后不能给她做饭,忍着差点没哭出来的丫头。
早知必然就今日这般逃不开的命运,他一定不会让她有半点难过,不会为了疏远不给她做饭。
雀凛就这么看着床上等人,不敢动她,不能动她,就只是静静远观,然后泪流满面。
不敢去想,等她醒来之后,又如何站在鬼王的面前。
他能做的又是什么呢?
日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