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当空,天上没有一丝风,童家老宅的院子里,几个正下蛋的芦花母鸡闭着眼睛躺在一片大槐树阴凉地里,时不时的伸爪子刨土,溅起浅浅的灰尘。
林氏蹲在院子里洗衣服,一边搓着一脚,一边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吱呀————
院门被推开,林氏转头,这一看却是心跳慢了半分。
“枝儿,你怎么来了?”她起身,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
进门来的正是童枝儿,她将林氏脸上的不自在和紧张看在眼里,笑着走过去,道:“大伯母,家里就你一人在吗?”
“你爷和奶在屋子里坐着呢,我带你过去。”
说着,林氏便要引着童枝儿往主屋走。
老两口眼下极是讨厌童知信这一家,见到童枝儿过来,定然也是不喜欢的,分分钟就能把她给打发走。
童枝儿聪明,林氏就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大伯母,我是来找你和大伯的。”
童枝儿一句话,令林氏不得不停下。
“找我和你大伯?”
童枝儿点了点头,“昨儿个大伯母不是来家里头找爹爹,说是要给翠儿堂姐借银子布置嫁妆吗?我是过来问问,翠儿堂姐什么时候出嫁,到时候也好过来给翠儿堂姐添妆。”
林氏讪讪的笑了笑,“这样啊,多谢你们了,日子还没定,等定了,我会过来告诉你们的。”
“大伯母,大伯呢?”
林氏脸上笑容一顿,“你大伯他今儿个不在家。”
“不在家,那大伯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去屋里头看看翠儿堂姐,好长时间没见她,都怪有些想她的……”童枝儿转身便是要往林氏住的院子走去。
林氏哪里会让她去见童翠儿。
昨夜童知明问她的时候,她可是当着童翠儿的面。将要偷童知信新屋子琉璃窗的事情给说了,后半夜,童翠儿也是知道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出了门。童翠儿藏不住事,要是童枝儿过去一问。露出了马脚,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枝儿,你翠儿堂姐正在屋里头做针线活,你就别打搅她了。”
针线活?
她可是记得童翠儿最不耐烦的就是做针线活,还在童家老宅的时候,奶吩咐她们几个缝补衣裳,童翠儿便是将活推给了她们。童翠儿做针线活,那天就是要下红雨了!
林氏这般扯谎,显然是心中有鬼,他们家的琉璃窗。十有八九就是林氏伙同了大伯偷的。
确定了人,剩下的就是找证据了。
证据在手,还怕他们抵赖?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她了,大伯母。你忙吧,我先走了。”
“哎————”
林氏将童枝儿送到门口,见她走了许久,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
从童家老宅出来,童枝儿立刻往县里赶去。
大伯现在不在家,定然是带着琉璃窗去了别的县卖,她去一方酒楼等秦安派的人送消息过来就是。
“秦掌柜————”
马车在一方酒楼门前停下。童枝儿掀开车帘,正好撞见秦安的马车要走。
听到声音,秦安撩开车帘,一件童枝儿,立刻从马车上下来。
“我正要去找你呢。”
“是不是有消息了?”童枝儿紧张的问。
秦安点了点头,两个人进了一方酒楼。在二楼的雅间坐着。
“派出去的伙计传来消息,有人刚刚带着四块琉璃窗去了邻县的琉璃铺子,那人方面大耳、身宽体胖,穿一件灰色的褂子。”
这形容,就是童枝儿的大伯————童知明。
“秦掌柜。我想托你一件事。”童枝儿仰头看着秦安。
秦安笑了笑,“你说。”
“替我写一份状词。”
………
童知信和方翠微焦急的等在家里,听到外头有马车声,童知信从堂屋走出来。
“童老板。”
“张管事?”
张管事坐着车辕上,并不下车,对童知信道:“童老板,枝儿姑娘要我来接你。”
童知信进屋与方翠微说了一声,立刻便是上了马车,跟着张管事往县里去。
“张管事,枝儿怎么去了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