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
徐海贵见到了刀疤,想一想刀疤这次的事情啊,还是很危险的,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刀疤现在应该已经在看守所的小房子里住下了,就这,刀疤还是没有来得及逃出省城,邬局长的反应太快了,几乎完全卡住了刀疤出逃的路线,他也只有窝在省城的一个小区里,每天靠喝酒,打牌混时间,等着警方松弛之后在想办法混出省城。
徐海贵也知道刀疤作为整个火灾案件的重要性,但这次他不得不冒险召集刀疤过来,徐海贵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还没有哪个人敢于如此的耍笑自己。
钱送了,工程没拿到,现在对方还要杀人灭口,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徐海贵很有一种孙权招亲,丢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所以他在看到刀疤的时候,就冷冷的对刀疤说:“你准备了一下,明天晚上到杨喻义养的那个婊~子那里去,给我把她弄到你们住的地方,我就要看看,杨喻义有多厉害,跟我斗?”
刀疤就很亵渎的笑了起来,说:“大哥,我那有几个兄弟可是很健壮的,嘿嘿。”
徐海贵冷笑一声,说:“随便你们,只要不弄死她,怎么都成,就算是给弟兄们发福利了。”
“好好,这没问题,明天我就过去。”刀疤一下就来了精神。
徐海贵点点头,又想来想,说:“不过你自己的安全还是要注意啊,你可不能有个闪失。”
“放心好了,就凭他们,拿不住小爷的,再者说了,就算是拿住了我,我也不会供出你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点义气我刀疤还是有的。”
杨徐海贵笑笑,但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自己见过的人多了,有几个人能抗的住警方的逼供,不要说你刀疤,老子当年进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软的什么一样,那地方啊,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什么人进去都成狗了。
不过这些话徐海贵是不能对刀疤说的,他很赞赏的鼓励了几句,两人又谈了谈今后的出路,这才让刀疤离开,现在徐海贵也想好了,以后自己恐怕只能在外面飘了,就是想去自首,也没机会,何况自己的手上还有几条人命。
想一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徐海贵也是感慨万千,唉,千不该万不该啊,不该到省城来搅这趟浑水,在韩阳市自己关系通天,实力雄厚,没想到一来省城,自己什么都不是了,要说钱,比自己多的人不少,要关系,自己也没什么过硬的人脉,所以啊,这不该贪的财真不能随便的去想啊。
这徐海贵是摇头晃脑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这个夜晚啊,注定就是一个让人烦恼的夜晚。
但就在第二天任雨泽上班之后,却接到了邬局长的一个汇报,说刚刚缉毒大队传来的消息说,缉毒大队发现徐海贵有贩毒的嫌疑,昨天晚上他们展开了行动,但徐海贵却逃脱了,缉毒大队扑了一个空。
任雨泽一下就关注起来了,问:“徐海贵贩毒的事情过去你有没有听到汇报过。”
邬局长说:“没有,这事情很突然的,似乎就在一天之中就出现了变化。”
“这样啊,呵呵,看来我们的敲山震虎起到了作用。”
“任书记,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缉毒队里面有问题?”
任雨泽一笑,说:“这是肯定的。有人想要抢在你的前面动手。”
邬局长忙说:“真这样啊,这还了得,我一会就到缉毒大队去把事情搞清楚,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任雨泽握着电话想了想,说:“不必,我们在等等,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表演。”
邬局长想了想:“奥,那好吧。”
两人在结束了通话之后,任雨泽却总感到了有个问题不对,这事情肯定是杨喻义指派人干的,但问题在于,杨喻义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抓住了徐海贵他不担心吗,虽然是因为毒品问题抓了徐海贵,但只要进去了,不管是邬局长,还是自己,对付起徐海贵就更方便了,杨喻义总不会想要帮自己的忙吧?
任雨泽就是任雨泽,没有用到三分钟,任雨泽就一下的恍然大悟了,杨喻义的用意让任雨泽大吃一惊,他有点难以置信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好长时间都是一动不动的,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前方。
这杨喻义真的太歹毒,也太胆大,他竟然想铤而走险的弄掉徐海贵,这样的凶狠作为一个官场中人是很少见的,也是骇人闻听的,任雨泽深深的被杨喻义这个的想法震撼了。
不过同时,任雨泽也明白了,杨喻义在徐海贵的问题上已经是陷的很深很深了,否则,杨喻义也不至于使出如此极端的手法来,还好啊,徐海贵这次没有被他弄掉,要真的弄掉了,杨喻义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杨喻义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了,有一个逃脱在外的恶魔天天的惦记着他,只怕啊,从此之后杨喻义会寝食不安,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杨喻义有了这样的一个对头,对任雨泽来说就轻松了许多,以后的杨喻义啊,每天会很低调,很谨慎的,他再也没有闲情逸致赖和自己做对了。
不过徐海贵又是怎么得到消息逃脱了呢?这问题也让任雨泽感到担忧,北江市真的很复杂,这潭水太深了,想一想那个建设局的杨局长,他和杨喻义关系那样的铁,尽然也背后小动作不断,这人啊,人性啊,真是难以捉摸。
任雨泽也不再去想这么多的事情了,他准备到下面峰峡,正茂两个县去看看,这也快到夏粮收购的时节了,任雨泽要到处走走,对基层一线的情况做个详细的了解。
任雨泽告诉小刘秘书,让小刘准备一辆越野车,因为峰峡县内有好些地方路况很差,任雨泽去过一两次,但对那些路况还是记忆犹新的。
而后任雨泽又给文秘书长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下去一两天,有什么事情让他帮着顶一下,文秘书长问:“那要给下面打个招呼吧。”
任雨泽连连说:“不用,不用。”
文秘书长也是了解任雨泽的性格的,他这个人啊,从来都是低调,文秘书长也就没说什么了。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任雨泽就上车出了市区,往峰峡县而去。
这一路上任雨泽的心情到了不错,从整个北江市的局面来看,自己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主动权利,至于省里的一些变化,虽然对自己不是很有利,但自己也不用过于担心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过去那个新屏市的副市长了,没有相当的问题,就算苏良世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他也要掂量掂量。
车一直跑着,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前面却发生了堵车,任雨泽邹了一下眉头,却没多说什么,好一会,前面的小车队伍渐渐开始移动了,司机小周启动了小车,不远不近跟着,前面是一座桥,桥上坐着几个农民,等到前面的小车全部过去之后,任雨泽的车被挡住了。
其中的一个农民走到了任雨泽车边,敲敲车窗,说:“过路收费了,每台车20块钱。”
任雨泽感觉到了震惊,居然敢在主要道路上收费,这里是峰峡县通往外界的主要交通干线,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样的公路上收费。
秘书小刘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收费,你们有县里的收费文件吗?”
“少废话,都是这么收的,不愿意交钱,就不要从这里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农民,一脸蛮肉,嘴角叼着烟卷,手里还捏着一叠钞票,小周看见任雨泽色不好,立即下车了,对那人说:“只要你们有县里的文件,我们马上交钱,还有,你要给我们票。”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愿意交钱,一边去,我没有心思和你磨蹭,后面的车子等着过路呢,快点交钱。”
看见任雨泽的车停在中间,坐在桥上的几个农民起身走过来了,小周不动声色,等到所有人都走过来了,他才不紧不慢开口说话:“要交钱可以,说明交钱的理由,还有,给我们开票。”
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看见众多伙伴都走过来了,也许是壮胆了,有些怒了,伸手去拉小周,想着威吓小周,小周微微一笑,众人还没有看清楚生什么事情,络腮胡子已经倒在地上,嘴里出杀猪般的叫声。人群中间,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农民,见多识广一些,看见眼前的局势,脸上变了颜色,他制止了其他准备动手的人。
“兄弟,我们收钱,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都是附近的农民,这条公路,是修高路的时候,占用了我们的耕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县政府也没有补偿征地款,兄弟,我们没有了土地,就没有饭吃了,家里老老小小的,等着吃饭,如果征地款补齐了,我们也不敢在这里收费啊,我们刚刚在这里收了两天,没有收多少钱,你的车子,我们不收钱了。”
任雨泽已经下车了,听见这个农民说的话,很是吃惊,他记得高公路是好几年前修通的,记得有次自己还专门问过此事,征地款是中央下拨的,怎么农民没有拿到钱,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农民肯定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只能是县里的干部才可以解释的。
“小周,我们走,你们在这里收费,肯定是不行的,弄不好要出大事,有什么要求,可以到县里去反映,不能采取在公路上收钱的行为。”
“哼,你不是县长,说话有什么用,我们不知道去找了多少年了,根本见不到县长,别说补钱了,不叫公安局抓我们,就算不错了。”络腮胡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开口说话了,不过,他远远避开了小周,刚才小周的动作,他是领教了的,他自认为还有几分手段,没有想到,这个司机随便一个动作,他就倒在地上了,他也知道,车子里面坐的人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我帮着你们去问问,不过,你们不能在这里收费了,如果你们继续收费,估计公安局的真可以来找你们了。”
后面不少司机已经围上来,看见这个阵势,任雨泽上车了,小周也回到车子里。小车继续前进,任雨泽的眉头已经紧锁了。
小车行驶了一会,再次停下了,前面有交警在招手,挡车的是一个年轻的交警,交警的身后,有一个长相漂亮的女警察:“师傅,麻烦带个人到县里去。”
小周看看任雨泽,任雨泽点点头,不过,脸色愈不好看了。年轻交警转身和身后的女警察说着什么,看样子,还准备要这个女警察坐前面,不过,女警察摇摇头,直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任雨泽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交警上路,除了领导的车辆不敢挡,其余车辆是不在话下的,这就是特权,你能够去怨谁。
“你们是市里面的吗,唉,市里的条件可真好啊。”这女警说了一句。
“哦,怎么,你觉得峰峡县的条件不好吗?”出于礼貌,任雨泽开口说话了,接着看了一眼后面的女警察,她确很漂亮,可是,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忧郁的气息,说话也是软绵绵的,不像是警察。
“反正峰峡县不好。”说完这句话,女警察忽然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了,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好在很快进入了县城,在一个路口,女警察下车了,甚至没有说谢谢。
小刘就问任雨泽:“任书记,您看怎么安排,时间还早。”
“还是到县委去看看,下面不可能了解什么情况的,再说,这一路上看见的,也是足够多了。”
小周熟练驾着车辆,朝着县委而去,这台沙漠王子,是小周最喜爱开的车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喜欢开越野车,随意,舒适,适应能力强,不管是路况好与不好,影响都不大,所以这次一说借车,他就把下面一个局里的这台越野车弄了过来,下面当然是不敢不借的。
他们车就到了峰峡县委大院的门口,不过任雨泽就见门口跪着一个男人,低着头,蓬乱的头遮住了面孔,他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好几个“冤”字,前面铺着几张写满字的白纸,路过的百姓看见了,无不摇头,县委大院进进出出的干部熟视无睹,好像习惯了。
任雨泽今天一路已经是特别窝火了,他感觉到胸口有一股火,弄不好就要喷出来,从出到现在,没有遇见一件舒心的事情,县委大院门口跪着这样的男人,县委的领导干什么去了,信访局的干部干什么去了,就算人家是无理取闹,可是,一个大男人,什么尊严都不要了,跪在县委大院门口,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