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葬在城外十里的一座山脚,外面是处不宽的林子,因靠山背常年阳光不足,潮湿得很,落叶极易腐烂,久而久之生了沼气,气味难闻。
这处地方林子不大,没什么小动物,倒是滋养了不少蚊虫,常年无人来。
马车无法进去,一行人只好弃了车马徒步过去。
林子杂草诸多,掩盖了进去的小路,但今日路边的杂草被清干净了,小路有人走过的痕迹。
“痕迹还很新。”顾亦丞盯着被踩踏过的带刺绿植,上面还应着脚印,地面潮湿沾了些泥,脚印上的泥还未干,顾亦丞心间有了计较,还是谨慎问道:“除了云家还有谁知晓娘亲的墓地在此处?”
“还知晓的人已经死了。”
秦家晓得,但秦家已经命丧狱中,只剩下云相府里的那些人。
“这时候来祭拜小妹,做样子给我们吗?”陆玮不屑道。
“走吧。”陆振威发话,一行人只好沉默着往前走。
顾亦丞偷偷拽住云浅凉的手腕,由顾三带着人前行,两人落在最后。
“怎么了?”云浅凉疑惑。
“你得有个最坏的准备,以防万一。”顾亦丞扶着她的肩膀,矮了矮身子与她平视,耐心与她道:“不单只有云家知晓,寂栖迟那群人大概也知道,虽说多半是云相见陆家得势而来献殷情,但若是别人你且冷静着,该如何处置我们再做商量可好?”
云浅凉偏头看了眼先行的人,距离不远,以防被听见只得小声说话,“我明白你的顾虑,他们认定我是主子,必定与我亲生父母有关,我无法确定与他们是否沾亲带故,动手的话杀的可能是我真正的亲人。”
“切莫怒上心头冲动行事,可能做到?”顾亦丞尾音上扬了些许,勾着人。
云浅凉想点头,最终却不敢打包票,“我尽量吧。倘若不做过分之事,自然不会发怒,但若做了过分的事,就算那里的是云老头,我也不会忍。”
顾亦丞叹息,比男子都硬气啊。
“走吧。”两人快步赶上前面的人。
陆骁今年刚满四岁,小小年纪对一路跟着大人,被蚊虫叮咬不耐烦起来,“爹,还要走多久?”
“葬在山脚下,还得往里走走。”云浅凉跟人解释。
陆骁小脸皱成一团,有点想撒气委屈起来,但深知家规不行,愣是把自己眼眶憋红了。
陆玮严肃呵斥他,“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憋回去。”
“小孩子,你别太严厉了。”陆珣劝道,张开手把小孩抱了起来,“叔叔抱着你走,不准哭鼻子了。”
还未到目的地,走在前头带路的云浅凉脚步突然顿住,脸色严肃起来。
顾亦丞知她定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把手指让在嘴边,示意大家暂时噤声。
云浅凉凝眉听着前方不太明显的声音,一片铁制的东西撞到了石头,与泥土摩擦,以及泥土被抛开砸到远处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没断过。
云浅凉柳眉一凝,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