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夜间霜降,晨起枝叶覆着一层白霜,放眼望去,院子里像是铺了层白雪,冷空气冻人。
初冬来临,寒风愈发刺骨,街道开市的时间如常,路边的摊贩比平日晚些出摊,朝中文武百官还是一如既往的按时早朝,天亮得迟了,天边还未大亮,府内已有响动。
屋子里摆上了暖炉,驱散一室寒意,云浅凉早早穿戴整齐,正端着一杯热茶浅尝轻抿,屋内染着烛火映着她深思的眉眼,橘黄光芒打在脸颊,如抹了层胭脂,脸蛋透着红润。
顾亦丞穿好官服出来,见她坐着发愣,放轻脚步走近,在她身侧坐下,“今日早朝不知是否有事,可需要帮你拖住云相?”
云浅凉轻轻眨眼,回过神来,如常的弯起嘴角,那种反应像是自然的掩饰,“能拖则拖,见面未必改变得了局面,而且如果我上次的话他听进去,这时他巴不得避而不见。”
云起南从来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她的挑拨离间成功了的话,他不会耽搁太久,让秦氏继续不知所谓地蹦跶,提醒过后下手,秦氏有事必定会让她联想到是他行动了,两人见面只会尴尬,以云起南的性子,会尽量避免与她碰面,尤其是在秦氏面前。
“那就是担心我的事了。”听闻理智的分析,顾亦丞心里跟明镜似的,把她的想法照成了透明,坦露在眼前,“若是……”
云浅凉抬手按在顾亦丞的唇上,双目沉沉,“行事前最忌讳犹豫不决,放不下的干脆点做更实际。”
顾亦丞抓着她的手腕,温情地亲了下唇瓣上的手指,千言万语在心间化作感动的暖流,在冷冬降临的日子,仍让人不觉寒冷,“我会尽快结束。”
云浅凉缩了缩手指,反过来安慰顾亦丞,“你又不是外人,我担心才是正常的,这不是什么值得大题小做的事。”
她不是累赘,需要他处处顾忌,相反的,她是一把藏锋的剑,危难之时才会出鞘。
“人我帮你留住,不必着急。”见等在外面的顾三走来,顾亦丞恋恋不舍地放开云浅凉的手,倾身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吻,在人进屋催促前离开。
云浅凉盯着那道如劲松般的背影,轻捻指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入了小腹,一片温热。
在屋内静坐了片刻,云浅凉放下茶杯,拿起搭在旁边的厚披风,兀自穿戴好,迎着冷风踏出门。
云浅凉缓慢地穿过院子,路过正厅,来到前门。
马车已经准备好,以防万一安甲正清点了侍卫陪同云浅凉去讨要嫁妆,因事后要抬嫁妆回来,带了二十余人,另外备了车驾远远跟着。
陆珣到来时,同样带了不少人手帮衬,两家汇合,架势跟去打架似的,但无人觉得隆重,登门讨要嫁妆,在别人的地盘,阵仗不能输。
云浅凉登上自家马车,为了不过分惹眼,两家是分开走的,且打算由云浅凉先一步进门,莫要让人有他们上门欺负人的错觉。
陆珣考虑周全,云浅凉虽然无所谓,但还是听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