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志阳接听这个电话,发现果然是县农业研究所打来的电话,结果让人震惊,他们送去的那瓶农药,甲醇超标一百倍以上,显然是制造农药的厂家为了节省成本,进行了一些原材料修改,让成分大为改变,根本不能起到应有的药效,却让种植者极易发生中毒,甚至危及生命。
得知这个消息后,张志阳谢过农业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他暗暗概叹,最初的推断并没有错误,果然是这农药出了问题,他决定立刻往县里走一趟,弄清楚这个制造劣质农药的厂家具体位置,然后找到相关执法部门,对这个厂家进行有力打击。
为了不让赵雪晴知道并要求跟着去,张志阳只是告知陈文昌,并叫他保守秘密。两个人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开进山路向着县中心进发。
他们先是到了研究所,把那份检测报告拿到手以后,立刻去寻找市场监督部门,最后找到了县农业局的农药监控科,这个监控科的科长叫胡灿辉,已经四十多岁,长条脸,戴着个眼镜,当他得知陆窖镇发生人员中毒事件,竟然跟农药劣质有关,即时吃了一惊,失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把那厂家的名称详细说给我听听吗?”
张志阳看到他这个吃惊模样,心中有些生疑,但仍然把检测报告拿出来,让胡灿辉看个明白,并对他说:“胡科长,这个企业是你们管辖内的吧?他们生产出劣质农药引起了这么一起事件,你们必须严肃处理好,不然的话,这可是严重影响到多个地方的农业秩序,因为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农民用了这个工厂的产品,如果不及时制止的话,估计最后造成的不良影响将非常可怕!”
当胡灿辉看到张志阳展示的那个企业名称,身体好像颤动了一下,嘴巴抽动着,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神情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张志阳看到他这个异常模样,不禁更加觉得奇怪,对他问:“胡科长,你好像认识这家企业,是不是?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是你们管的...”
这时,一直在张志阳旁边站着的陈文昌也插嘴说:“但好像,胡科长是知道他们会出事那样,估计胡科长也认识这个企业的负责人,而且打过交道吧?而且,还是有利益关系那种,是不是?”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陈文昌的语气中透出轻鄙。
毕竟在陆川地区的官商圈子里,最常见的一种关系就是企业主拉拢监管部门负责人而形成的友好关系,不少企业家手上有钱,就请公职人员吃喝,并且暗地里送礼,甚至送女人,从而让这些公职人员在监管方面松懈,或对企业一些违法行为不作处理。公职人员中的一部分能抵得住诱惑,以正气拒绝歪门斜道的侵蚀,但相当一部分却被腐蚀掉,最终跟这些违法企业主混成一片,如果不出事,那当然是一起赚钱,大家继续着这样的互惠关系。然而一旦出事,那自然是一起接受处理,甚至最后落个一起坐牢的下场。
因此,张志阳和陈文昌看到胡灿辉这个紧张模样,心想可能是因为胡灿辉和这个生产劣质农药的厂家同流合污,现在知道东窗事发,所以惊慌失措。
然而,胡灿辉却在抹了抹脸上流下来的汗后,强行镇静下来,对张志阳和陈文昌说:“你们都猜错了,我并不是跟这个企业存在利益关系。相反,他们想拉我下水,我坚决拒绝,而且在对他们的监管检查方面,是一点也不手软,几乎每个月都去抽查一次!”
张志阳觉得奇怪,他望了望陈文昌,似乎是让陈文昌来代他问那个问题,陈文昌于是直接就对胡灿辉发问:“胡科长,听起来你还真够清廉的,是廉洁干部的模范了,可你在听我们说起这家企业的时候,为什么就慌张成这样?你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会有这样的模样?”
胡灿辉的表情更紧张了,然而接下来他说出的话让张志阳和陈文昌都感到意外,他说:“没错,我刚才确实是听到你们说这个工厂的名字时,就很紧张,但并不是我收了他们的钱,而是因为,这个工厂的负责人,就是我弟弟!”
张志阳和陈文昌都难以置信地望向胡灿辉,他们看到胡灿辉虽然显得激动,但却严肃认真,完全没有失去一个干部的气节。
“这个工厂,是你弟弟开的?那你有没有查他们?”陈文昌问。
胡灿辉回答说:“当然有呐,而且还经常的去查!我经常对我弟弟说,不能因为我在这里当干部,就胡作非为,到时如果出事了,那就大麻烦。结果,现在竟然还发生这种情况,我对他实在太失望了,我必须要去把他这个工厂查处!”
说着,胡灿辉就站起来,他打电话召集了几个科员,和张志阳,陈文昌他们一起开车前去他弟弟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