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子良带着三个村民出现在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办公楼的时候,这位岳书记疑惑地问,“罗厅长,肖省长不是让你审计公路局的账么,怎么带几个农民朋友到我这里来了?”
罗子良笑道,“岳书记,他们就是跟公路局的事情有关。这是人证,还有物证。”说着就把手中的账目复印件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岳学智看看那些发票复印件。
“发票上写得清清楚楚,一个采石场的拆迁补偿费是二千万,但实际上两位老板每个人只拿了五百万。”罗子良解释道。
“什么?”岳学智震惊得不由地站了起来。
“还有,这位开饭店的大哥发出的发票上的数额都是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领导们要求开的,上面有菜品清单,一对比就知道悬殊了多少。”罗子良指了指那个胖老板。
岳学智急忙找来老花镜戴上,看了看发票上的数目,接着吸了口冷气,吃惊地望着罗子良说,“罗厅长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罗子良问。
“你在给我装是吧?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是一个腐败窝案,这些证据就可以审查整个公路局和远锋路业的所有领导。”岳学智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很好吗?”罗子良笑道。
“很好?你居然还说很好?把所有的人都全部停职了,那么大的单位,如何是好?”岳学智为难地走来走去。
“岳书记,您得学一学古人,壮士断腕,才能让全省的干部不敢腐,不能腐。”罗子良劝道。
“断腕?断腕……你以为那么好断么?省公路局和远锋路业公司的干部职工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人,领导都被抓了,一下子停摆,群龙无首,那么多人就像鸭子一样呱呱呱地叫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呀,两天,仅仅两天,你就撬翻了两个大单位,你行呀你,可是我怎么做呀?”岳学智唠唠叨叨地说。
“咱们各施其责,岳书记,您老人家慢慢想,我得走了。”罗子良说。
“等等,你可不能把事情往我这里一放,就拍屁股走人了,给我出个主意呗。”岳学智急忙拦住了他。
“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呀?”罗子良摸了摸鼻子。
“别介,谦虚过多等于骄傲,再说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岳学智说。
“您真要我提建议,我就觉得呀,先动公路局吧,他们人少点,而且大部分的人员都是坐办公室,工作影响不大。另外,审查人员的时候,一个一个的来,慢慢置换。主要还是对外不要提贪污修路款的事情,那些人,谁没有点事情呀?不提这件事情,没有人会起疑的。”罗子良说。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岳学智沉吟着说。
“岳书记,这几位老板是主动揭发的,尽快问,尽快让他们回去,不要影响他们挣钱养家呀。”罗子良说。
“这些事情我知道,你放心去吧。”岳学智说。
看到罗子良走了,岳学智叹了口气,打电话把省公路局的局长倪虎勇叫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倪虎勇开车过来了,他摄手摄脚走进来,像一名小偷进屋似的,语气紧张地问,“岳书记,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换作是谁,被纪委书记叫过去,心情也不会轻松。
岳学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那儿,“那三个农民兄弟你认识吗?”
倪虎勇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事情有那么难吗?”岳学智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