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大概以为朝堂上议论的都是慷慨激昂的国家大事。其实多半无聊得要命,有时是流水账,有时是烂账,有时是斗嘴攻讦。
一个议题能翻过来滚过去地炒上……不对,吵上三天,这是家常便饭。
行政效能低下。
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呀,白天她可以当一只上树捕鸟、下地遛跶的猫咪,自由自在。
“……嗯。”
“那你到底要不要入仕?”这问题可不止是她关心,“你要是入廷为官,那许多权贵都会削尖脑袋给你送小美人儿,一次给你整齐十八个妻妾!你想哟,到哪里都是香风扑面,到哪里都是身娇体软。”
她越是这样说,燕三郎越要逗她:“那我考虑考虑。”
“你是得好好想想。”千岁拿纤指戳他肋下,痒得很,燕三郎肌肉忍不住一抖。
他坐在前头看不见她表情,但隔着高空罡风还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其实千岁问的,也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思虑最多的问题:
今后,如何在卫国自处?
如果他坚持当散人一枚,会遇上多大的阻力?
如果他入廷为官,按照卫国“为官不为商”的律令,天工局和他手下早已成型、运营良好的商会又要怎么处置?
燕三郎不傻,从不认为个人意愿可以凌驾于国家律法之上。
萧宓都未必能办得到,何况是他?
巨鹰展翅翱翔,陆上得走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它直飞两刻多钟就到了。
两人俯瞰下方,不由得色变。
前些天他们才来过石场湾,河面最宽处不过五里,最窄的腰部只有二里。可是两人现在再看,只见底下洪水滔滔,白灵川流经此处,河面宽度已经扩展到七里!
他们乘鹰飞翔,望得再清楚不过了,石场湾上游的水量与原先仿佛,并没有增长,白灵川只到石场湾才骤然暴涨,仿佛河面下有张看不见的大嘴,一个劲儿往外吐水。
水獭指着石场湾中心一小块岩礁,尖声道:“那个裂缝就在礁下位置!”
燕三郎记得这块礁石,几天前看还伫出水面七尺左右,现在最多只有三尺了,也就露个黑色的石头尖儿。可以想见水位若是再涨,它也就没于水平面之下。
“河水泛滥了。”千岁指着河道两侧被淹过的痕迹,“修罗道过来的水量惊人,再这么下去,龙湖又要重蹈大半个月前的覆辙。”
就在此时,燕三郎忽觉胸前发热,千岁也轻轻“咦”了一声、
少年下意识掏出天衡一看,只见它泛出久违的红色光芒,木铃铛上更有四个小字快速形成:
时空裂隙。
“终于又有红色任务!”千岁欢呼一声,在燕三郎面颊上“叭叽”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