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庆书认真揣度棋局,反反复复推敲好半晌,也看不明白时念卿把棋子落在中心位置,霍寒景为何会脸黑的原因。
最终,实在参透不了这一步的秘诀,柳庆书抬起头看向时念卿,询问道:“小卿,你这步棋,是不是太危险了?!”
从棋局来看,分明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自掘坟墓。
以霍寒景的布局来说,分分钟把她灭得渣都不剩。
时念卿张嘴,原本想来个滔滔不绝的全面的细致解释,谁知,她刚开口,霍寒景阴森恐怖的犀利目光,利剑般朝她剜来,当即吓得她口齿都结巴哆嗦起来:“那是黑子的中心腹地,换句话说是……是……是命……门,在最危险的地方,落子布局,是最安全,也是最高效的反击之法……”
随着时念卿解释的深入,霍寒景的眸光,寒冷得仿若结了冰。
六月的夜晚,虽然不及盛夏时的酷热难耐,却依旧闷热不堪。
然而,在霍寒景阴鸷目光的注视下,时念卿觉得周遭的温度,“唰~”的一下骤然剧降,空气仿若都凝结成了冰。
对于时念卿的思路,柳庆书觉得异常的新鲜。他认真研究了棋局,按照时念卿的说法,果然,那是一条突破口。
霍寒景一次性损失八枚黑子的时候,柳庆书实在难掩心头的狂喜,顿时哈哈大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次宰掉寒景八枚子的一天,实在是大快人心,寒景,承让了承让了。”
霍寒景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思缜密,最擅布局。他的围棋造诣,十二帝国,没几个人有资格与他对弈。
以往,霍寒景陪柳庆书下围棋的时候,总是经过最精密的算计。他的让步,很隐蔽。不会让柳庆书察觉到他的刻意。
一盘棋,他操控得极好。结束的时候,霍寒景被吃掉的棋子,不会少于十二枚。
可是今天,一次就八枚棋子,对于柳庆书来说,的确太过振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柳庆书第三次伸手去捡黑子的时候,霍寒景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宋雯去房间收拾了下,还在屋内的楼梯口,便听见柳庆书嘹亮的大笑声,她走到院子里,好奇地问:“吃了寒景几颗棋子,开心成这样?!”
柳庆书心情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他眉开眼笑道:“哪里才几颗?!寒景今天都被吃二十颗了。”
“……”听见这结果,宋雯也无比惊讶,“老头子,你今天开挂了?!”
宋雯走过去的途中,柳庆书又捡了霍寒景的六枚黑子,他的笑声,回荡,上升,久久在夜空中回荡。
霍寒景实在忍无可忍了,在时念卿瞄到柳庆书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时,他第一次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拿了水果叉,狠狠敲向时念卿极不老实去拿白子的手。
“时念卿,知道‘观棋不语’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霍寒景很下了点劲,时念卿被他敲得手背钻心般疼痛,揉了揉手背,垂眸瞄了眼,竟然被他敲出淤青了,时念卿气呼呼地抬起头瞪向霍寒景,咬牙道,“自己技不如人,还怪别人多嘴。霍寒景,你真没风度。既然输不起,那就不要下棋。”
“你说什么?!”
技不如人?!
没风度?!
输不起?!
霍寒景听了时念卿的咋呼,眉眼愈发冷冽。
“……”时念卿实在被霍寒景过于阴霾的目光,盯得发憷,忍了忍,最终她还是不敢再叫嚣了。
柳庆书和宋雯,瞧见小两口起了争执,两人先是面面相觑,转而,柳庆书开口道:“既然寒景觉得小卿在旁边指挥,有失妥当。那么……”
一边说着,柳庆书从木椅上站起身,腾出位置:“小卿,你来跟寒景下棋。”
时念卿心里不平衡,想要在棋盘上好好灭灭他的威风,所以毫不犹豫就要落座。
霍寒景冷沉着脸庞,斜着目光,不屑地瞥着她:“时念卿,你确定你要坐下来吗?!”
“怎么,你怕了?!”时念卿冷笑。
“……”霍寒景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时念卿权当他的缄默,是默认,愈发嚣张:“你个当大总统的,如果被我杀得七零八落,传出去,是不是忒丢人了?!想想也是。这么大个总统,下个棋还害怕我这个小女子在旁边指挥,呵~!”
“时念卿,信不信我的子,你一枚也捡不到?!”瞅着坐在对面,表情猖狂的女人,霍寒景冷幽幽地开口,“不要自取其辱!”
时念卿自然是不信的。说她棋艺不及霍寒景,她倒是深信不疑。嘲讽她一子都捡不到,的确是太侮辱人了。
棋盘上对弈初期,时念卿落子迅速,而且步步都稳超胜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