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间,不过刚刚才至二十点,平日繁华热闹的国际都市,桐姨也不知是何缘故,总觉得今天的夜,尤为的黑暗、深沉,甚至比午夜,更加静然冷清。
霍时安,无缘无故发起烧来,连续烧了整整三天。
秘密送去帝国医院,各式各样的检查,都一一排查了,能用的药,也都吃了,仍然反反复复发烧。
宁阳根据他的血液报告,以及其他综合检查的报告,得出结论:细菌感染引发的支气管炎。
这玩意儿,说简单也简单;说棘手也棘手。
简单是:感冒药加点抗生素,吃几天就好了。
棘手是:霍时安完全不肯配合吃药。
自从在霍家的老宅门口,见到时念卿开始,霍时安回到总统府内,便一直大哭大闹,吵着嚷着要去找时念卿。
这都闹了三天,却没有消停的迹象。
帝国时间,七时整,桐姨帮霍时安测量了体温:39.1°。
喂了强力退高烧的药,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额头上,贴着冰冰贴,可是霍时安仍然双颊通红得吓人。
他睁开眼睛,瞧见桐姨,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声问道:“婆婆,我妈妈呢?!”
说着,他眼睛急切往房间里寻找一周。
装饰奢华的宽阔房间,却没有那抹他熟悉又期待的身影。
桐姨见他失落的样子,拿了体温计想再次帮他检测下体温,同时出口安慰道:“你父亲去接她了,马上就回来了。小太子乖乖的,我们再次量下体温,好吗?!”
霍时安撇嘴,有些不乐意的模样。
他穿在身上的黑色睡衣,再次汗湿了。
桐姨赶紧让女仆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换上。
在更换的途中,楼下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
那一刻,霍时安澄澈分明的眼眸,立刻变得更加亮晶晶的。
他甚至连睡衣都没穿好,径直从床上跳下,拖鞋都未穿,急切往楼下跑。
“小太子!!!!”桐姨惊呼,连忙小跑着跟过去。
霍时安,跑得极快,从二楼到一楼的大厅,几乎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人影。
桐姨追过去的时候,已经微喘了。
“小太子……”桐姨蹲下身,想让他把拖鞋穿上。
大厅,雕刻着霍家滕图,气派、高贵又精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霍寒景一身黑色的风衣,还携带着外面的寒风与冷雨。
霍时安有些喘,他眼睛先是落在霍寒景的身上,转而,直直落在他身后,大打而开的门外:“妈妈呢?!我的妈妈呢?!”
说着,霍时安挪步上前。
霍寒景直直盯着那张,满是振奋与期待的小脸上,漆黑的眼眸,色泽不由得变得愈发幽冷黯沉。
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许久,也没有见到时念卿的身影,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下一刻,他小嘴一撇,直接发起脾气来。
狠狠的,又重重的,将脚上两只黑色小拖鞋,蹬得老远。他眼睛通红地望着霍寒景,语气愤怒又委屈:“阁下叔叔,你说过去接妈妈的,可是安安的妈妈呢?!你又骗人,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个骗子。我讨厌你。”
似乎,单纯的用嘴巴发泄,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
霍时安,索性冲过去,抱着霍寒景的大腿,对他又踹又打的。
桐姨被霍时安如此行为,吓得魂魄都要散了。
她连忙上前,抱住情绪失控的霍时安,阻止着他激烈的行为:“小太子,你冷静点。不能对你父亲,如此不敬。”
说着,桐姨抬头去看霍寒景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甚至比外面的夜,还要冷。
“少爷,时小姐呢?!”桐姨问,“你不是说,去接时小姐来府里么?!”
可,霍寒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面无表情,转身往楼上走,冷冷发布命令:“将小太子,带回房间。”
**
晚上,十一点。
霍寒景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疲惫得刚端了一杯红酒,在床边的沙发坐下,打算喝两口,便休息了。
谁知,楼下先是传来一阵刺耳的玻璃摔碎的声音,紧接着,霍时安的哭闹声,已经女仆们惊惶不已的安抚声,全数传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的睡衣,下楼去到霍时安的房间时,霍时安正坐在床上发脾气,桐姨,以及四名女仆,围着床,表情又紧张。
而距离大床三米远的落地窗,被砸穿了一个洞。
玻璃碎了一地。
冷风,呼呼往里灌。
桐姨见到霍寒景来了,连忙说道:“少爷,要不然我给时小姐打个电话吧。小太子这样闹,也不是个办法。他现在生病,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容易没有安全感。现在又不肯吃药。再这样拖下去,会越拖越严重的。宁医生说,严重了,很麻烦。”
支气管炎,控制不好,就容易引发肺炎了。
可是霍寒景却没有发言的意思,只是站在房间门口,面无表情看着坐在床上,哭闹得满脸都是泪水的小男孩儿。
适才,霍时安的药,被他扔出窗外了。
负责配药的女仆,赶紧又重新配好,端了过去:“小太子,乖乖把药吃了,这样病才会好。”
霍时安却倔得很。
不要说吃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在女仆把药端过去的时候,索性,一把夺过,又狠狠往窗外一掷。
宽阔的落地窗,在惊天动地的破碎声后,瞬间有了两个洞。
霍寒景瞅见他如此行为,鹰隼般锋利的眸,色泽猛然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