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德茂,怎么?你最近又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你也知道的,我现在这位置,找我的领导很多,我不可能不给他们办事情啊?但是我总是心里不踏实,因为以前黄省长他……哎!”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这其实是上次那件事情让他产生了心理上的阴影。我说道:“德茂,我觉得吧,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担忧什么。黄省长其实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他绝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对你产生什么想法的。其实吧,德茂,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多去向他汇报工作和思想才是。”
他苦笑着摇头道:“冯笑,你不知道,我几次打电话对他说想去他家里坐坐,结果都被他给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现在还是对我很不满?”
我顿时就明白了:如今乌冬梅在黄省长家里,他肯定不会轻易同意别人去他那里的。可是我不可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康德茂,而且现在我也似乎明白了康德茂今天想和聊天的原因了:他的内心里面惴惴不安。而他惴惴不安的原因是担心黄省长依然对他有着不满,所以他很担心自己再次失去如今拥有的这一切。
我想了想后说道:“德茂,可能你把有些问题想岔了。你想想,黄省长为什么再次重用你?这还不是因为他念旧?或者说是他觉得你人才难得。不然的话你现在怎么可能会到这样一个重要的岗位上去?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担心什么。其实,我也给黄省长打过电话说想去他家里拜访一下,结果他还不是都拒绝了?我想,可能是他顾忌影响不好,所以才这样做的。德茂,我觉得吧,你去他办公室向他汇报也是一样的。黄省长其实并不在乎你给他送什么东西,他看着的是感情,是你对他的忠心。最近我给他送了点土特产,都是把东西交给他驾驶员的。其实是一样的,我们只能去习惯领导的处事方式,而不能让他来习惯我们。你说是吧?”
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冯笑,你这话让我霍然开朗啊。真有你的!才短短的几个月不见,你的进步不小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太好了。”
我谦虚地道:“算了吧,其实你什么都懂的,只不过是身在庐山不是真面目罢了。我这叫旁观者清。”
他大笑地指着我,“谦虚,你太谦虚了!”
我也大笑。这一刻,我真正地感觉到我们仿佛回到了过去时候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友谊了。
喝了一口茶后我问他道:“德茂,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吧?丁香和孩子怎么样?”
他回答道:“都还可以。反正就那样,哪个家里不是这样过的?”
我即刻提醒他道:“德茂,丁香可是大学教师,她和别的女性不一样。至少比一般的女性可能会多一些追求。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抽时间和她交流才是。”
他摇头道:“你看我,成天都在外边忙活,连周末都很少有空。”
这一刻,我似乎就明白了那天丁香为什么要在QQ上找我说话的原因了。我在心里叹息,嘴里在对康德茂说道:“德茂,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了,我觉得有句话还是应该对你讲出来的好。德茂,你听过这样的一种说法吗?老婆要么是被自己的男人打跑,要么是被自己的男人冷落跑掉的。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老婆是打不得的,也是冷落不得的。人家把你当初了终身的依靠,你想想,两口子结婚后不仅仅只是为了养儿育女吧?”
他笑道:“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那么多夫妻,那么多家庭,谁家不是这样在过啊?女人嘛,就应该在家里带孩子,帮丈夫孝敬父母,这才是她们分内的事情。男人在外边打拼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上自己的女人有面子,有钱花?”
我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在想的,不过我即刻就觉得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这样的观念其实是很受上一代家庭的影响的。本来我还想继续对他讲几句的,但是我忽然意识到即使自己今天讲得再多也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了,毕竟这是一种观念和意识问题,是一个人骨子里面根深蒂固的东西。
我唯有在心里叹息,而且在我的心里也对丁香有着一种愧疚。毕竟是我把她介绍给康德茂的啊。不过我心里随即就想道:这说到底还是一个人的命,这并不关我什么事情。要知道,当初我把丁香介绍给康德茂可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确实也是这样,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一件神秘而复杂的事情,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去预料,更不可能去控制。
而且,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康德茂身上的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曾有任何的改变。他这个人有些自私,自私得只知道考虑自己个人的感受。当然,我也自私,但是绝没有达到他那样的程度。
可是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去对他讲的,更不可能去指责他。还是那句话,这其实是一个人骨子里面的东西。
这天我们没有再谈其它的什么东西,就是在一起又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茶楼。不过我的酒倒是醒了不少。
元旦节期间去了省招办的老主任家里一趟,没有在他家里吃饭,就是去给他送点土特产和几瓶酒。
他很感慨,“小冯啊,我这一辈子共事过那么多的人,特提拔了不少的干部,但是真正对我好的还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