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石让先生的清泉石下流。”愿意来到音乐大厅听钢琴演奏会的大部分都是对音乐有一定涉猎的观众。
一些比较出名的曲子他们都是知晓的。
婉君向原冰解释道,“永石让是一位演奏风格比较鲜明的大钢琴家,他的成名曲就是清泉石下流。”
原冰没有说话,她坐在第七排,怔怔的望着舞台上的那个人。
舞台上的那个人影与她心中的某个人影重叠。
是他......?
不,不可能,他根本不会弹钢琴,他明明只是一个瞎子。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她有一个瞎子弟弟”、“她弟弟是个瞎子”之类的话。
每一次她都会举起拳头把那些嘴臭的家伙揍一顿。
但当她带着淤青的伤痕回家后被父母训斥,喜欢坐在角落里的原生木总会弱弱的劝她不要再打架了。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和原生木说话。
随着任武的演奏,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沉迷于音乐之中。
音乐有着别样的魅力,一些沉醉比较深的听众甚至闭上眼睛,身躯向后舒展,他们陶醉于音乐里,仿佛正在郊外的小溪边上,汩汩的溪水踩着一块块鹅卵石轻快的奔跑。
自然的声音在耳畔磨蹭,心底的烦恼也一扫而空。
一曲终毕,婉君睁开眼睛,感慨道:“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我甚至以为是永石让先生在台上演奏。”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大概十秒钟后,台上钢琴声又响起。
这一次风格一转。
琴音变得悲呛热血,仿佛一名英勇的斗士在为正义奋斗。
场上的观众发出此起彼伏的低呼,不同的风格居然能这般驾轻就熟,这让他们想到了一个人。
钢琴翻译家古斯特先生!
不同风格的曲子都能适应并且模仿,甚至加以改进。
原冰坐在观众席上,虽然她不是专业人士不清楚台上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水平,但她的耳朵是不会骗人的,周围其他人的反应她也都看在眼中。
台上的他非常厉害。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的原生木。
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原生木的体型还有容貌她都极为熟悉。
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从心底冒出。
但......这怎么可能!?
“原冰,台上那位钢琴家戴着墨镜,我听了这么多场音乐会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戴着墨镜演出的钢琴家。”婉君小声在原冰耳边说道。
当婉君提到墨镜,原冰心底一颤。
原生木也是常年戴着墨镜。
但是台上的那个人意气风发,这让她难以相信两者居然是同一个人。
两个小时的钢琴演奏会结束。
观众们纷纷起身鼓掌。
舞台边缘,隐没在阴影里的陈梦箬看着观众们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一次演出,很成功。
只要不出意外,一颗音乐界的新星即将升起。
“婉君,你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位钢琴家叫什么名字吗?”原冰有些恍惚,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婉君点头,“没问题,你不会看上别人了吧。”婉君促狭的眨了眨眼睛。
原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次日,广海省的各大新闻媒体头条登报,蓝北国史上最年轻的大钢琴家。文章里用了很大一段落夸赞任武。
毫无疑问,这就是陈梦茹的手笔。
第三天,任武甚至在蓝北王国的官方频道登陆了三分钟。
其中插播着任武在音乐大厅现场的画面。
...
“我查到了。”婉君脸色古怪。“那个最年轻的钢琴家居然是你弟弟,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你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弟弟。”
原冰沉默,优秀这个词语在以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原生木扯上关系。
“对了,我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婉君说道:“他的亲生父母没有认领他,他们拒绝承认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什么!?”原冰猛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拖人去专门打听了的,他们嫌弃他是一个盲人,认为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负担,他们向市政署索取天价医疗金,但是被市政署拒绝了。”
原冰愣在原地。
她想到了自己那天去与原生木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