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吻逃进这个巷道内后,就没蝙蝠再飞来了。
她清醒后,以为那些鬼蝙蝠没追来,是因为它们都在争相撕扯沈岳的血肉,没空理睬她。
其实不是这样。
可怕的蝙蝠群,不来这个巷道内,是因为壁上这些猩红的小眼睛。
蛇。
这是蛇的眼睛。
外面是蝙蝠群的地盘,巷道这边却是群蛇的。
蝙蝠可能会捕蛇,但蛇同样能捕食蝙蝠为食。
蛇和蝙蝠,是相互克制的两类生物,谁也不怕谁,谁也怕谁。
它们相遇后,谁能成为最后的胜者,取决于它们对阵时的数量。
当它们双方的数量,都几近相同时,它们就会形成奇妙的默契和平衡。
各自守着各自的地盘,互不侵、犯。
如果有哪只蝙蝠,或者哪条蛇单独入侵对方的地盘,结果只能成为对方的美餐。
动物界是奇妙的,至今有着许多让现代动物学家无法解释的现象。
尤其在平衡这方面。
蛇和蝙蝠这两个群体,在食物不够吃,但为了保证族群生存下去时,就会有老年蝙蝠或者蛇,主动越过雷池,为对方提供生存下去的口粮。
虽说主动牺牲者,无法让对方族群吃饱,却能继续存活。
唯有在某方频临灭族的危险时,才会主动大举进攻对方的地盘,浴血厮杀后,不但能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食物,更能有效减少自身族群的成员数量,从而把族群继续延续下去。
这是自然界的残酷之处。
也是法则。
地球上有生命以来,还没有哪一个生命,能像人类这样无敌,为获得更多生存条件,大脑高度发达,制造出了武器,团灭其它动物族群,最终形成了当前的人类文明。
能消灭人类的敌人,只有他们自己。
人口膨胀到一定地步后,地球资源就会枯竭,人们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展开大规模的自相残杀,让人口锐减,最终回到能人人享受到资源的数量。
柳初吻早就拜读过这方面的很多文章了。
因此,她在看到巷道内没有一只蝙蝠,却有群蛇存在后,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外面乱成一团,整个蝙蝠群都出动时,群蛇却在这边保持着有纪律的沉默,强忍着分一杯羹的迫切,默默地等待。
“难道,它们早就算定,沈岳会牺牲自己,争取我逃到这条巷道中,来喂养它们吗?”
望着无数个猩红的蛇眼,柳初吻心中苦笑:“沈岳,你个傻瓜。你白死了。如果我们死在一起,还能有个伴呢。”
柳初吻很怕老鼠,但更怕蛇。
人们在彻底的绝望后,可能就不会再怕什么了。
嘶嘶的群蛇吐信声,越来越近。
这群蛇的智商,相当高。
它们没有在柳初吻刚冲进巷道后,就发动潮水般的雷霆攻击,而是耐心的观察猎物,确定她不会有危险后,才慢慢地游走下来。
全都昂着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小眼闪着邪恶的光泽,随时都能发动最后致命一击。
嘶嘶。
这个几乎猫抓心般的声音,让柳初吻睁开了眼。
借着荧光虫的微光,她看到这条比筷子粗不了多少,但张开嘴巴后,却大的能吞下一只老鼠的黑蛇,三角脑袋再次向后弯曲时,就知道它要扑过来了。
柳初吻已经彻底的绝望,也不想无所谓的挣扎,只是笑着,做好了葬身蛇吻的心理准备:“不怕,我不怕疼的。”
在她的喃喃声中,那条蛇终于发动!
在荧光的照耀下,好像一支黑色的弩箭,恶狠狠了过来。
就在黑蛇启动捕杀动作时,柳初吻也用力咬住了嘴唇。
这样,她就不用发出惨呼声,能维系她葬身蛇吻时的最后尊严。
但就在那条蛇即将扑来时,柳初吻又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一只脚。
这只脚完全是凭空出现,以柳初吻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狠狠踢在了黑蛇脑袋上。
蛇儿在遭受重击后,也会发出惨叫的。
只是它发出的惨叫,比鬼蝙蝠更尖,更细,也更瘆人。
同类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让那些即将疾扑而下的群蛇,都下意识缩回了脑袋。
接着,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就向群蛇砸了过去。
那是谁的脚?
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又是什么?
柳初吻心中闪过这两个问题时,就被一双手抱起来,向巷道深处跑去。
这是谁?
柳初吻第三个问题自心中闪过时,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一张脸。
沈岳的脸。
虽说巷道内没有灯,却聚集了大批的荧光虫,更因空间狭小,增加了聚光效应,不次于五度的夜灯。
我这是在做梦吧?
还是已经死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看到已经死去的沈岳。
柳初吻呆呆望着那张有些血污的脸,眼眸一动不动。
当沈岳为救她,主动咬破手腕,甩着鲜血斜刺里冲出去时,柳初吻就知道他死定了。
没谁,能在那群吸血狂魔嗅到新鲜鲜血的气息,疯狂的扑过去时,还能活着逃到巷道这边来。
砰的一声闷响,柳初吻娇躯剧颤了下,脑思维开始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