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不是赴死,而是解脱。
秋雨快哭了,要不是怀里还抱着猫,真要捂着眼睛哭唧唧了。
“小姐,幸好你没看到,呜呜呜……太恶心了,我要长针眼了……”
春华也摇头,努力让声调平缓。
“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快点回宫了。”
白默笙一听她们要回宫,眼底满是不舍,委屈巴巴地拉着她的手,不想放开。
“姐姐,你就要回了啊?”
君梓彤看着眼前委屈的少年,软萌软萌,像只奶猫,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
“嗯,要回了,宫门要落钥了。”
白默笙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她就像看着骨头的狗崽,黑瞳圆溜溜的。
“那姐姐,我、我以后能不能去看你……养的小黑啊?”
君梓彤眼底带着笑意,转头看向春华怀里的小黑猫,点了下头。
“小黑本算是我替你养的,你什么时候想看它都可以。”
白默笙闻言,双眼亮得跟浸过水一样,抿着嘴也忍不住笑。
“嗯呐,我知道了姐姐,你们赶紧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他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春华和秋雨一左一右跟在君梓彤旁边,朝马车行去。
可刚走了几步,君梓彤又顿住叫,转身看着站在原地不舍离开的少年。
“白默笙,你过来。”
白默笙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只觉声音好听又带着甜蜜,心里炸开了烟火,好似蝴蝶般飘了过去。
“姐姐,怎么了?”
君梓彤从春华那里要过之前买的那个书生泥人,塞到他手上。
“谢谢你今晚陪我们逛街,我很开心,这个送你。”
说完之后,不等他反应就转身离开,脚步匆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
白默笙睁大眼睛,低头看着泥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在原地跳了几下。
“姐姐,我喜欢你!”
不管她能不能听到,他都要说出来。
这句话,他在心里憋了好几年了,从初见她开始就想说了。
君梓彤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继续往前去了,只是幂篱底下,嘴角勾着笑。
她终于体会到话本子里经常说的一个词,小鹿乱撞。
君梓彤原本还想跟独孤雪娇过去打个招呼的,但因为这事,脸红如霞,心跳如鼓,根本无暇去找她说话了。
独孤雪娇和君轻尘手牵着手,走在拥挤的长街上。
“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君轻尘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间轻轻一吻。
“卿卿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再翻出任何浪花。”
月影笼了银纱,星辰漫天,烟火不时在身后的夜空绽放。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忆安的事就像是插了翅膀,两三天的时间,整个凉京已传的沸沸扬扬。
除了养外室,最劲爆的消息莫过于,许尚书废了,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相较于朝事,大家还是对这种艳史比较感兴趣,越传越邪乎。
最近几日礼部尚书府大门紧闭,都没怎么有人从正门出来了。
而在朝堂之上,御史谢成闵上折子弹劾礼部尚书贪赃枉法,洋洋洒洒列了百十条罪名。
庞太师一派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许忆安是他的得意门生,好不容易才提拔起来的。
其实他想保的不是许忆安,而是礼部尚书的职位。
这其中是谁的手笔,他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到,君轻尘这是想从他手里抢肉啊。
庞太师一派的官员得到他的提点,个个跟吃了春药一样,亢奋地不得了,在大殿之上争论争的面红耳赤。
总结一句话,极力主张是非自有公论。
君轻尘看着一群原形毕露,吃相难看的文官,冷笑一声。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必须一击必中,必须要让这些官员心服口服,因此责令都察院彻查此事。
许忆安现如今将要被撸下来,还可能波及到庞太师派系的其他人,前庭最近处处风声鹤唳。
庞太师自然不想把礼部尚书的位子让给摄政王派系的人,两边明里暗里打着各自的主意。
明争暗斗,就看最后谁技高一筹。
教坊司,离恨天。
许忆安的事刚发生,事情就传到了教坊司。
对于这个结果,云裳早就猜到了,心里除了爽快,还有一种释怀。
压在心上好几年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云裳心里十分感激独孤雪娇,若不是担心郑兰英,估计早就去当面感谢她了。
郑兰英毕竟是受害者,而且有独孤雪娇在暗地里周旋,第二天就把她放了出来。
云裳早就只会了沈怀礼,让他帮忙掩护,她则跑去照顾郑兰英了。
“兰英妹妹,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这次许忆安绝对逃不了,咱们的仇都报了。”
郑兰英趴在床上,后背鞭痕纵横,还有好些用蜡烛烫出来的红疤,惨不忍睹,不见一块好肉。
可她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睁着无神的双目,无悲无喜。
“忘了?谈何容易,他对我做的一切就像是噩梦,将伴随我一辈子。”
云裳手上动作一顿,指尖沾着药膏小心地帮她上药。
“兰英妹妹,你不要这么悲观,不管怎样,你都为家人报了仇,他们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点。”
郑兰英苦笑一声,颤抖着手抓住她的手。
“云裳姐姐,这么些年谢谢你一直鼓励我,帮助我。
若不是有你在身边,我真怕自己撑不住,也不会等到这一天。
你知道那天我亲眼看到许忆安跟只狗一样躺在地上,被无数的人踩来踩去,心里有多爽快么?
一向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狗男人,也会有那么一天啊。
他的虚伪面具终于被撕开,看着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也很有趣呢。
这么多年来心里的憋屈都散了,我突然感觉很累很累,就像是唯一支撑着我的绳断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云裳从未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以为她是大仇得报,向自己敞开了心房,也不禁替她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