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庄头看着兀自涨红着脸的两家人,怒瞪了他们一眼,转脸对云叶道:“夫人,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等着杀猪呢,师傅们忙、就这俩人,哪能随叫随到?都有些急了,随口叨叨两句。这不,这边的猪已经杀好了,马上就去隔壁。”
云叶沉着脸,看着红头胀脸的两家人,道:“我看倒是吃饱了有劲儿闹腾了,是不是?高高兴兴的事儿,非得闹不痛快!就这么两个师傅,连着几天早就累坏了,还想把他们劈成两半儿使唤?”
说着,云叶冷冷地看着众人,道:“老远请两个师傅,白给大家杀猪,咱们庄子里出钱,不要大家出一个大子儿!若是还有人不满意,那就只好他自己去请人来,我们这里就不管了。”
众人都忙道:“哪能呢?咱们都老老实实等着呢。”
云叶不接话,转脸对齐庄头道:“齐庄头,我看这事儿,倒是你做的不对。起初就该排个先后,按照顺序来。省得这个嫌等、那个着急的。以后,凡是多家一起做的事情,且得有个章程呢。”
齐庄头便有些懊恼,“说得是,看我这猪脑子,竟忘了这茬!这么多家,可不是都想早些完事儿。等得急了,便闹起来。夫人放心,吃一堑长一智,下回再遇事儿我就知道了。”
云叶皱起眉头,道:“庄子里不管剩下几家没杀的,都过来报个名。等师傅们忙完了,抽空子每家看看,按大小排个顺序。也无须一个一个秤那么麻烦,杀猪师傅们自然一看一个准。谁家的猪最大,便先杀谁家的。”
杀猪杀羊的人,经验丰富的话,估摸斤两准得很!有时候不过就是一两斤的误差!这就是所谓的“一口准”!
云叶想了想,到底又说了句重话,“若是有等不及的,便自己出钱请师傅来。只是,你家的香肠就算早些晾干,我且要晚些再收呢!或者,自己愿意卖给谁便卖给谁!”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安静了。
是啊,自己家做的这些香肠和火腿,都还得靠着夫人卖出去呢!若是夫人一恼不收购了,自己家可要赶集逢会的去卖!麻烦不说,万一不好卖,可就糟糕了。再说,真弄这一出,自己家以后在村里连头也抬不起来!
见众人不说话,云叶问:“可有人愿意自己请师傅的?”
众人连连摆手,忙齐声道:“没有!没有!”
云叶道:“那就好。我刚才说的话,大家可记得了。我这里事儿多,没工夫给大家费口水,以后但凡不听安排、不守规矩的,我只不带他家,任他自己挣去!”
见众人面有惧色、对那两家眼神责备,齐庄头很满意。
自己跟他们乡里乡亲的,说话总没有威仪。还得夫人过来,虽不疾言厉色,就是管用!
云叶说完,便开始指挥着主家收拾肠子、切肉拌馅儿,灌制香肠、腌制火腿。
见云叶脸色如常,众人放了心,也慢慢散了。
留下一个杀猪的师傅,分割猪腿、排骨什么的,另一个便跟着齐庄头去别家看猪去了。
自从齐庄开始杀猪,天泉饭庄和十香园都用齐庄的猪肉和排骨。
因为秋冬海鲜少了,天泉饭庄里猪肉和鸡鸭为主料的菜便多了;再加上十香园的肉菜多用猪肉,两家加起来,一天也消耗掉不少。
还有这香肠,梁氏百货加上天泉饭庄、十香园,只怕有多少要多少,不愁销路的东西,谁家不愿意多做些?
而且因为是新菜,云叶收的价钱也高,说起来可比杀猪卖肉要赚钱。
还有火腿,云叶说了,端午就可以出第一批货,到时候价钱比香肠还要高!
众人早已把天泉饭庄当做聚宝盆,哪里敢得罪云叶和宁府?
所以,云叶一发话,便把大家给镇住了。再说了,齐庄本就是宁府的庄子,若是宁府不让种地、云叶不让做工,家里立即就没饭吃了!
云叶在齐庄呆了一上午,指点着杀猪的几家做了香肠。
前面家户做的火腿,按照步骤,该做什么便指点着做什么,一上午还是挺忙的。
齐庄头要留饭,云叶惦记着家里的宁阳,回别院了。
自从永安城回来,一连忙了几天,终于都看顾了一遍。下午,云叶搂着宁阳,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心情放松,身子也放松,等一觉醒来,天已黄昏。
宁阳早已经被卫萍和奶娘抱出去玩了,厢房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小家伙的笑声。
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晕红的落日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云叶心情很好。
说起来,穿越过来这世界,也有近十年了!一眨眼的功夫,宁宁这孩子都已经八岁呢了!
再回想现代,竟然变得模糊起来。真不知道到底前世是一场梦,还是现在过的日子是在梦中?
院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宁寒回来了。
门口听见春儿小声说:“夫人睡着呢。”
宁寒脚步猛地顿住,声音有些担忧,“身子不舒服吗?可请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