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了赛场的运动员,张本民紧张而兴奋,他不敢大包大揽,问业务规模大不大,因为一线人员虽到位,但培训尚未结束,体量大了怕有不妥。
“规模大小没法说,我把情况讲一下,你做个判断吧。”沈时龙轻皱眉头,“之前有个点头熟的人,也是混起来的,已经洗白有几年了,他家有栋三层小楼是被拆迁对象,开发商评估的价大概是四十万,但他以高档装修和开挖地下室投入为由,要七十万,所以事情就僵了,便成了钉子户。”
“现在他撑不下去,想找外援?”
“嗯,据说开发商雇的拆迁队伍要强行冲入,把人拖出来,然后强拆。”
“里面是什么人?”
“他几个亲戚,个个七老八十的,一碰就沾上的那种。还有几个看门的,是他公司的员工。”
“那都没什么用吧,只要被破了门,抬的抬扛的扛,就全都弄出去了。”
“所以他就跟我联系,看能不能再扛一扛。”
“沈老板,抛开能扛多久的事不说,只是拆迁款这事我就觉得有点离谱,四十万和七十万,差距有点大,扛到最后怕是也没什么结果。”
“七十万只是谈价用的,大家都清楚那不是真的,那人也说了,最低心理价位是五十五万,事成之后,给我们五万劳务费。”
“也就是说,小楼的主人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五十万。”张本民寻思着道,“到了这份上,开发商也不可能不加钱吧,如果能沟通一下,让他们加到五十五万,和平解决,那我们不就轻松拿到五万酬劳?”
“你这经营理念不错,巧挣钱,但在这件事上行不通。”沈时龙摇起了头,“没有一次激烈的冲突,双方还都抱有很大幻想,总觉着事情最终还很有能按照各自的意愿发展,没准开发商就只想出四十万,而小楼主人还真想拿七十万呢。”
“看来,冲突不可避免,而且还会很激烈。”
“对,这事你得好好筹划一下,看怎么用比较隐蔽的手段帮助小楼主人对抗拆迁队伍。我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出动大批人马搞对抗,那太张扬,会惹火烧身。”
“我先看看实际地形吧,白天和晚上分别去一次,充分踩点摸透情况后,再敲定具体方案。”
“事不迟疑,现在就开始着手。”沈时龙挺着急,“早计划早应对,免得措手不及。”
没错,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张本民自然会高度重视,回去后,他便与何部伟动身,按照提供的路线前往。
到达现场,很容易判别出要“保护”的那栋小楼,地处老城区,周边街巷很狭小,但四通八达。此处拆迁区域不算小,从临着大街的规划公示牌上可以看出,是几栋商住两用高层建筑,总投资量应该很大。
地形勘察清楚,还要看夜间的街面情况,尤其是附近住户、商家的夜间作息如何。张本民打算晚上九点与何部伟再次行动,就在待拆迁小楼的附近找了个大排档,吃吃喝喝聊一聊,估计等到半夜没问题。
不过意外的是,事态的发展比预计得要快很多。
晚上,再次来到小楼旁时,张本民发现不远处已经拆迁过的地方,多了一台大型挖掘机。
很明显,拆迁队伍要动手了,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在今夜。
张本民有点慌,还没怎么准备,阵势就压了上来。何部伟也很紧张,问现在召集人手布置能来得及?
“恐怕来不及,而且人多了动静大,就我们两个行动吧。”
“两,就咱两个?”何部伟瞪大了眼,“我和你?”
“是的,别耽误时间了,你赶紧找人准备东西。一辆小三轮,外加几十块碎砖头,记住,碎砖头的边角要稍微打磨下,不能有尖棱。”
“那不难,多找几个人分头行动,应该很快。”
“越快越好,备齐后,你从另一路口直接骑到那个巷子里。”张本民指了指小楼斜对面偏东的一个小巷子,“白天我看过,那巷子有好几个弯,便于撤退。”
“没问题的。”
“好了,你赶紧去吧。我留在这里转转,再看看地形,确保万无一失。”
张本民决定用投掷的专长,打拆迁队伍个出其不意。
这个有点突然挑战,充满变数,也正是如此才让张本民热血沸腾。当然,无论做什么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对局势的把控必须准确。
张本民估计拆迁队伍如果采取行动,人数至少应该在三十人往上,否则没法形成一边倒的绝对优势,不能保证一举成功。
张本民以安全的有效距离,在小楼周围走了两趟,初步判定拆迁人员的来去方向。
这种事情,在交通工具的选择上肯定是小车,易于完事后分散撤退。拆迁队伍人多,分乘车辆肯定不少,而且小楼所在的路属于小道,街面不宽,他们要想快速撤离应该不会原路返回,因为车子调头有点麻烦,也就是说,他们要么是西来东去,要么是东来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