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伯洛戈将残缺的议长交付给了霍尔特,如今议长的矩魂临界完全碎裂,炼金矩阵上也布满了魂疤,只要霍尔特继续保持对其意识本身的绝对迟缓,便可以最大程度地无力化议长。
议长的生死,从目前来看,只要他仍处于巢心的范围内,暂时就不会死去,至于脱离巢心……伯洛戈还没有尝试的想法,至于对议长的进一步处理,这就不是伯洛戈该关心的事了,应该由升华炉芯那批专业的学者来解决。
“配合不错。”
伯洛戈靠着墙壁坐下,连番的战斗令他的消耗巨大,更不要说还同时启用了两种加护,心智扭曲的剧痛与不适感萦绕不断,在这折磨下,伯洛戈一度想自杀重置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看看能否缓解。
算了,生命诚可贵,可不能因自己是不死者,就以此滥用。
伯洛戈微眯着眼,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酸痛感如潮水般接连涌来。
霍尔特拎着残缺的议长,摇摇晃晃地走到伯洛戈的身旁,靠着墙壁也坐了下来。
“确实很不错。”
霍尔特抬起手,和伯洛戈轻轻地击了个掌。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陷入沉默之中,几分钟前,两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战斗结束后,并不算太熟悉的两人,又变得局促了起来。
霍尔特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那是一种加护吗?”
伯洛戈点头,举起已经平静安眠下去的伐虐锯斧,“是的,来自暴怒之罪·永怒之瞳的加护,具体效果,大概就是暂时与武器融为一体,进而获得一部分永怒之瞳的力量,陷入狂热的杀戮中。”
“哦……”
霍尔特感叹了一声,默默地挪了一下身子,试图离这把手斧远一点。
伯洛戈说道,“你看起来有许多话想说。”
“还好……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嗯……”
霍尔特回想了一下伯洛戈那残暴的一幕,身体完全畸变成藏满锋刃的怪物,如同剃刀般,每一击都能刮下大片的血肉,鲜血如注,汩汩不止。
“你平常战斗都那样吗?”霍尔特感叹着,“你比我想象的要残暴的多。”
“不会,不会。”
伯洛戈连连摆手,为自己自证道,“我可不是什么暴力狂,只有在必要情况下,我才会冒险这样做。”
他又说道,“你不会以为,加护是一种免费的力量吧?”
霍尔特打量着伯洛戈的眼神,片刻后,他回应道,“确实,凡是力量皆有代价。”
“幸运的是,我还能支付起这些代价,”伯洛戈开玩笑道,“换成别人这样做,在宰完议长后,你就该想办法压制他了。”
霍尔特苦笑了一下,战斗结束后,伯洛戈恢复了常态,但在几次对视中,霍尔特仍能从伯洛戈的眼中看到那极端的杀意,仿佛这接连的战斗还无法令伯洛戈满足,或许下一秒伯洛戈就会朝着自己挥剑。
“不过啊,万幸万幸,最糟的局面没有出现。”
伯洛戈的身子滑下去,整个人完全躺在了地上,板板正正。
霍尔特好奇地问道,“你是指什么?”
“我们失败了,用尽手段也没法宰了那个混蛋。”
“我猜……”霍尔特顿了顿,问道,“即便那种情况,你依旧有着应对手段,是吗?”
“当然,”伯洛戈躺在地上拍了拍胸口,“我可是专业人士,应对所有突发的可能,也是我职责的一部分。”
“你打算怎么做?”
霍尔特的好奇心被钩了起来,作为目前秩序局最强的荣光者,如果自己都处理不掉议长,伯洛戈一个守垒者又该怎么做呢?
“我会叫你逃,顺便看看沿路能不能再救几个人离开,最好清空这座高塔。”
伯洛戈一边说一边掏了掏口袋,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举了起来,“一切就绪后,我会启动这个东西。”
霍尔特疑惑地看着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它看起来像个水晶的工艺品,完全没有任何以太反应,也察觉不出邪异的气息。
“这是什么?”
“晶核,光灼的晶核。”
伯洛戈以一副悠闲轻松的语气说道,“还记得遗弃之地里,燃烧噬群之兽的大火吗?就是这个东西释放出来的,你应该很熟悉才对的啊。”
霍尔特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看了看伐虐锯斧,又看了看晶核,他又默默地向一侧挪动了些许,与伯洛戈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哦……哦!是光灼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霍尔特的内心一片苍白,他本以为伯洛戈携带一把源罪武装,已经算是危险至极了,但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还带着光灼晶核,见鬼,只要有足够的以太量,这混蛋就是一个人形自走超级炸弹啊。
别人对光灼可能没什么感觉,但霍尔特不一样,他在遗弃之地那个鬼地方窝了这么多年,几乎算是和这些鬼东西朝夕相伴。
霍尔特的一天通常是这样开始的,在床上苏醒,揉揉惺忪的眼睛,洗把脸,一边刷牙一边举着牙缸到处乱逛,简单地巡视一下,来到哨站平台的边缘,看眼下方还在燃烧的巨大躯骸,畅快地吧口水混合牙膏的残留物全部吐出去。</div>
一想到噬群之兽会把这些口水牙膏吃干净,霍尔特就会有种莫名的欣喜感,紧接着在这欣喜感中,开始美好的一天。
“收起来,快收起来。”
霍尔特催促着,只要伯洛戈想,他随时可以释放光灼,烧尽这座高塔,要是他篡夺了以太炉的力量,依靠着无穷无尽的以太支撑,就算焚灭整个隐秘之土也不是什么难事。
休息了一阵后,伯洛戈慢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霍尔特也跟着站起身,看看这位专家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
伯洛戈走到墙边,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凄惨的议长,“你不觉得他很像把拐杖吗?”
“拐杖吗?”
霍尔特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议长拎了起来,思考片刻后,他把议长调转了过来,头颅朝下,脊柱朝上,带血的神经缠在手中,接着双腿屈膝。
伯洛戈疑惑地看着霍尔特的造型,问道,“你在干嘛?”
“你不觉得这更像重金属乐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