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毛氏,孙氏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齐珍儿他们在毛氏跟孙氏说话的时候,就过来了,听他们说话,都找了个位置坐了,这会儿孙氏哭,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忙安慰着。
孙氏哭了半晌才止住,絮絮叨叨的跟他们说了经过。
原来昨儿半夜下了大雨,全家人听到那声响,都担心着地里的麦子。早上吃饭的时候,叶石韦他们就提了提,麦子快成熟了,遇到这个事,估计得减些产。这本是天灾,又不是他们不尽力,大伙也能理解,可是蒋氏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把矛盾给升级了。
她说:“这明知道要收割了,还不忙活自家地里的事,非为了个外人瞎忙活,这会儿遇到下雨就怨天灾,少收的麦子算谁家的?”
众人也都知道这将近一年来,叶石燕虽说有医术,可是他一心想回城里去,也没怎么治病救人,没有进项,就只能吃老本了。可他以前攒的钱再多,也顶不了他们一家大手大脚的花费,还有每次去城里找路子用。他们估计也是快没钱了,才会在意这些麦子的收入。
要是平时,毛氏估计就大度的不跟她计较了,可这会儿她也在忧心着自家地里的麦子,那里还忍得下。直接就回到:“算我家的怎么样?”
蒋氏一开始还真以为她有些补他们家那些麦子,连连点头,“我就知道大嫂是个明理的,我们家孩子多,花费也大,要不是一家都依靠着那点子地,我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毛氏听的直冷笑,道:“既然你觉得麦子没提前收怨我们,那我也把事给唠叨清楚了,省的以后有人说我们家占了别人家的口粮。”
叶石韦本想阻止,没想到毛氏今儿火不是一般的大,直接甩开他拉着她的手,道:“你们从去年六月份回来,第一茬的庄稼是我们帮忙种的,从播种,施肥,除草到收割,都是我们一家给包了的,你们既没出人工,也没出钱请人,那是我当家的带着短工给你包圆了的,收成跟税收都是明着的,我们没占你一点儿便宜,可全部都交给你们了。我没瞎编吧?”
叶石燕听到这里,就知道今儿撞到枪口上了,毛氏这是打算跟他们算总账呢,忙歉意的道:“大嫂息怒,秀梅她心直口快说错话了,其实她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们都知道大哥大嫂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蒋氏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忙跟着道歉赔小心、
毛氏没有理会他们的赔礼道歉,继续道:“种麦子也是一样的,我当家的奔还打算给自家地里种些油菜,好收了打菜油吃,为了赶着种你们的地,忙活的都给种了麦子,这回要是不减产就算了,要减产我们自家还能跑了啊?”
“我们一家这样劳心劳力的,不图你们感激,只要不在背后捅刀子就成,我们这还算贪心了啊?”毛氏说到心酸处,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石韦本还想责怪毛氏这个当大嫂的账算的太清楚,这会儿见她哭了,想着这一年多来,不光要忙活自家的地,还有自己两个兄弟多出来的二十亩地,在抢收的时候累死累活的劳累着,也没抱怨半句,心里很是心疼。
从他们开始闹腾,老爷子就眯着眼,坐在那里不说话,好像想什么事情想入神了似的。
毛氏的性子本就要强,把那口怨气哭出来,她就没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接着道:“既然今儿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话我今儿就说清楚算了,我们三家是早就分了家的。”
众人听到她提这个,个个心里直打突,毛氏怎么提起这个了。
毛氏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继续道:“既然分了家,我觉得还是分开过的好。去年你们从城里回来,房子是住自家当初分家时分的,因为都没有长住的打算,就跟我说一起搭伙,按自家的人头出口粮,至于菜是没说的。我想着都是自家人,而且我后园子里还种了一园子的菜,也够我们吃的,就没跟你们计较那么清楚。还有你们的地也是我们种我们收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自家的地在哪儿吧?”
毛氏这话说的讥诮,可那也是事实,众人不好说她刻薄。
“既然你们认为地里的麦子减产怨我们,那好,我们家给包了。”毛氏这话落地有声。
孙氏想说话,可叶石斜不在,对面坐着的叶石燕夫妇都是一脸的喜色,也没觉得这样做不地道,她也不好张口。
谁知毛氏话音一转,道:“既然我们吃了这次亏,那下次亏我就不乐意吃了。这会麦子收了,地我就还给你们。各家的地各家种,以后别找我们帮忙。省的我们帮忙种了地,不落好不说,天灾人祸还得担个责任。另外,以后吃饭也分灶吃。最近农忙,没人来大灶,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就不管你们吃饭了。你们是再打灶也好,搬回城里住也好,我们都不管。”
叶石燕夫妇都没想到毛氏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给种地,连吃饭也不管了。什么让他们搬回城里住?不就是寒碜他们么。他们要能回去,还在这山沟沟里窝了一年?
这下叶石燕是真不淡定了,又是作揖又是敬茶的要给毛氏赔礼,可毛氏就是不理他。最后求到老爷子,老爷子沉吟半晌发的话,彻底打碎了叶石燕他们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