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华夏必胜(三)
蒙守正披着重铁甲,跟着队伍缓缓地前进。无数的箭雨在自己的头上飞来飞去,其中还有石炮的石弹和床弩的长铁箭呼啸而过。由于速度和体积,石弹本身就能发出低沉的呼呼破风声,但是床弩的长铁箭却是因为箭身上特制了三个风孔,所以能发出尖锐的风哨声,呼哨划破长空,最是能动摇人的意志。
蒙守正也知道,这两个玩意是打不到自己的身上,它们都直奔波斯军的中阵,那里是波斯军人数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它们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所以能直接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的是神臂弩的铁箭和长弓的木杆箭。身后的神臂弩手和长弓手也是跟着前阵的前进而边射边行进的,但是覆盖范围却是一直保持在波斯军的前阵。这最终的效果很明显地出现在蒙守正的眼前,对面的波斯军前阵虽然还在顽强地坚持着,但是看上去有些支离破碎了。
当然了,蒙守正等人也接受着波斯军箭雨的洗礼。叙利亚弓箭手所用的反曲弓虽然没有北府长弓强悍,但是进入到它们的射程里也是相当危险的。无数的箭矢纷纷落在冲锋手的身上,而且这些从高空落下的箭矢还非常有力道,把蒙守正等人的铠甲打得叮当响,却很少有人中箭倒下。
并州大学出来的蒙守正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铠甲是经过精心设计和配置的,软硬兼顾。最外面的这层板甲,不但坚硬,而且圆曲外形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一般的箭矢、枪尖碰上去很难吃上力。就算运气不好被刺破了板甲,里面还有一层铁片柳叶札甲,这层甲由于是铁片和牛皮共同制作而成,可以说是软硬适中,不但坚韧,而且能抵抗一定的冲击。最里面的连环甲是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连环甲是一层软甲,由铁丝环扣成网,再被缝在棉布里,贴身穿戴。箭矢和枪尖等锐器刺透前两层护甲,已经是力竭了,要想再刺透这层软甲,蒙守正觉得只有在短距离内被神臂弩直射才有这个可能。
尽管蒙守正不担心,但是旁边的属下战友却有点的担心,他们担心的是头上的头盔能不能顶住从天上飞下来的箭矢,因为他们不知道以前没有打过交道的波斯军的弓箭手够不够厉害。不过几轮箭矢过去,波斯军的箭矢虽然不停地撞击头盔,撞得有些人都有些头晃,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因此而倒下,于是也便放了心。不过蒙守正却是非常安心,他知道自己头上戴着的头盔虽然难看,却是非常结实的。里面是生铁直接用水压机冲压出来的圆盔,外面又覆了一层铁片柳叶札甲。而且厚实的札甲一直垂下来,直接护住了大半个头和有连环软甲护住的脖子,只是在前端脸面的眼睛处开了一个口子。再加上脸上还带着一个开了小窗,露出眼睛的铁甲面具,真的是全副装甲,密不透风了。
前锋营冲锋手在箭雨中缓缓前进,如同一群铁人在前进。他们沉重的脚步,以及在箭雨中的安然无恙,给对面的波斯军长枪手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过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走得四平八稳的人。相比冲锋手一身的铠甲,他们手里的长柄斩马刀就几乎被忽略了。
蒙守正时不时看看自己旁边的战友,做为一个士官,他是这一哨冲锋队的主心骨,他必须为战友们鼓起勇气,让他们在现在的箭雨中,在不久后的血海中坚持下去。
他们的脚步很沉重,毕竟身上披负着近百斤的重量,走起路来必须得小心。不过他们的脚步也很有节奏,基本上跟方阵队伍旁边的步兵鼓击打出来的节奏声相吻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很快,冲锋队离波斯军不过五十米了,而旁边的虎枪营却已经跟波斯军的长枪手交上手了。蒙守正知道,近二十里长的战线,你不可能保证所有的方阵队伍是同时跟对手接上火,而且按照北府军的打法,虎枪营这些长枪手对波斯军的战术的压制推进,以如林的长枪突刺,加上步步逼近,以推进的方式对敌手进行面的打击,以达到压制、和逼退敌人的目的,最终突破防线还是要靠我们冲锋手。
站在原地不动的蒙守正一边心里想着,一边侧过头瞄了一眼开始激战的虎枪营,他的好友顾诚在那里当什长,这让他有所牵挂。
只见虎枪营冒着波斯军的箭雨,齐步走到波斯军的前阵,那里刚好也是长枪手列阵,无数的长矛从波斯军阵中伸出来,就等着不开眼的北府军士冲上来。北府军长枪手和波斯军长枪手持枪的姿势看上去差不多,都是双手分持,靠在身体的左侧。只是北府军长枪看上去比波斯军的长枪要短些,而且两军的长枪也是截然不同。波斯军的长枪略粗,到枪尖处变细,最后整个木制枪身收入铁制的呈大三角形的枪尖里。北府军的长枪看上去有些怪异,相对略细的枪身连着青灰色的枪尖,在几条略曲的直线中浑然一体。枪尖呈三棱锥形,三角形的锥尖闪着寒光,三面锥身上各一条凹槽,这条血槽开口前大后小,最后收口在枪尖和枪身结合处。
北府军的长枪手和波斯军长枪手在那一瞬间离得很近,几乎看到对手眼瞳上的倒影。对方锋利的枪尖指着自己的鼻子,几乎都快要晃到自己的脸上来了。可是这一刻很快就过去了,北府军长枪手略一停息,还没等波斯军反应过来,只听到北府虎枪营的军官和士官们一声暴喝:“突刺!”北府长枪手迎着波斯军的如林长枪整齐地向前迈出三步,随即他们手里的长枪突然变长了,然后听到一片“噗嗤”的声音,就好像什么尖锐的东西丢进了泥泞的烂泥潭,这是三棱枪尖刺透了波斯军长枪手的胸膛。一时间无数的血花从血槽里骤然迸出,在空气中无声地飞溅。
“收!”最前面一排的北府长枪手整齐地往后一拉,准备将长枪收回来。由于血槽和枪身枪尖无碍的结合,使得大部分长枪没有丝毫的障碍就从波斯军士的身体里被拔了出来,随着“嗖”地一声又收回了到北府军士的身边。也随着这个声音,最前面的波斯军士软绵绵地倒下,身上的枪口还在咕咕地冒着血水,很快就将泥土染红了一大片。
正当地上的波斯军士在无声的喘息中缓缓死去的时候,虎枪营又响起了一阵:“突刺”声,最前面的北府长枪手又继续往前走三步,而在此之前,他们中间因为被波斯军长枪刺中倒下而出现的空缺已经被第二排的长枪手补上了。于是又是一排整齐的长枪手骤然刺出手里长枪,刺进波斯军士的胸膛。
如此近距离的长枪突刺,就是身穿北府步军重甲也吃不消,更何况对面的波斯军士只是一般的配甲,加上北府长枪用熟铁淬火特制的枪尖,更是破甲如破帛。而那三条血槽的杀伤力更是巨大,短短一瞬间就让波斯军前阵血流成河。
不过这一切蒙守正是没有时间去观看了,他所在的前锋营也开始厮杀起来。在蒙守正匆匆转望虎枪营的那一刻,从后面涌上了一队队神臂弩手。他们在刀牌手的掩护下迅速从前锋营阵后冲了上来,然后以什为单位,对着四、五十米开外的波斯军前阵就是一阵急促地直射。
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劲道十足的铁箭把最前面的波斯军长枪手射倒一大片,许多铁箭甚至是直接穿身而过,黑黑的箭身和尾翼带着血水和肉屑,深深地扎进第二个倒霉的波斯长枪手的身体里。
当波斯军前阵被这突如其来的短距离集中火力射得一片慌乱时,蒙守正所在的前锋营营统领把手里的斩马刀一挥,大喝一声:“给老子吹冲锋号!”
数名号角手鼓足劲吹响手里的长角号,低沉的声音顿时在蒙守正的耳边响起。蒙守正和战友们一起,把手里的斩马刀往空中一举,齐声高呼一声:“杀敌!”接着众人再把斩马刀一挽,刀尖斜朝下,然后随着排山倒海的呼声快步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