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看了大夫人宋氏的信,整个人的脸都气白了。
这时,沈嬷嬷走了进来。她看了朱氏的样子,再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信,心中揣测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朱氏这么生气?自家夫人这几年可谓过得顺心顺意,侯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经常只当笑话听听就过去了。
朱氏看到沈嬷嬷进来了,忍不住就把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宋氏在信里面婉转地向朱氏透露,老夫人要把表姑娘陈淑兰许配给苏宜璟。
陈淑兰是老夫人章氏的嫡亲外孙女,现在和母亲陈苏氏还有弟弟陈元朗一起住在侯府里。
陈苏氏嫁的是山东望族陈家,生有一儿一女。后来,她的夫君因为在外做官的时候染上瘟疫死了,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怕自己女儿在山东陈家受委屈,就和陈家商量好,接了陈苏氏和她的一双儿女到京城侯府里居住,这一住就是五年,现在陈淑兰已经十二岁了。
对于世家大族的女儿来说,一般都是十一二岁左右定亲,再慢慢地走完六礼,等到行了及笄礼,再由男方请期成婚。老夫人从去年就开始物色陈淑兰的结婚对象了,不是嫌弃对方就是高攀不上,结果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眼看着陈淑兰一天天地长大,老夫人和陈苏氏开始着急了,就把主意打到自家人的身上,侯府与陈淑兰年龄相配的只有苏宜琛、苏宜玮和苏宜璟三个人。本来苏宜琛是最好的人选的,苏宜玮毕竟是庶出的,而苏宜璟比陈淑兰来说还要小一岁。
本来老夫人和陈苏氏是想着等陈淑兰到了年龄了就替她和苏宜琛定下,但是被宋氏先下手替苏宜琛定下了王尚书家的嫡长女。老夫人碍于王家的权势,再加上苏宜琛怎么着也是长子嫡孙,当着老侯爷和大老爷的面,老夫人不敢太过分了,现在就把主意打到了苏宜璟的身上。
沈嬷嬷听了朱氏的话也很生气,“奴婢说句越矩的话,三爷怎么说也是老爷和夫人的嫡长子,岂是表姑娘一个丧父的七品县令千金能够配得上的?就算撇开身世不说,奴婢觉得表姑娘虽然当得起一家主母,但到底狠辣了一些。”
“可不是这样吗?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居然把自家兄弟的奶娘当着众人的面杖毙了。你说,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们璟哥儿呢?只是,大嫂这次怎么会写信暗示我们这件事情呢?”朱氏有点疑惑,按照大夫人宋氏的为人,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好意提醒呢?
沈嬷嬷听了朱氏的话,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夫人可不要忘了,表姑娘可是老夫人的嫡亲外甥女,老夫人对姑奶奶和表姑娘的疼爱那可是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的。要不然,姑奶奶已经嫁出去的姑娘怎么还能够回娘家管家,表姑娘的一经用度凭什么比府里正经的姑娘都还要好?”
朱氏听了沈嬷嬷的话,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老夫人把管家的权利从大房收回来。不过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我们就要好办得多了,只是还是得尽快把璟哥儿的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可不是这样,大爷现在可是大家眼中的乘龙快婿,整个广州府的夫人们都恨不得把他绑回自己家。”说起苏宜璟,沈嬷嬷的语气也轻快了很多。
朱氏听了沈嬷嬷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好了很多,“璟哥儿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就连定亲这样的大事也是自己拿主意。幸亏他中意的是安姐儿那孩子,要不然我和老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也是老爷和夫人教得好,十一岁就已经考中了秀才的在整个广州府可没有几个。”沈嬷嬷顺着朱氏的话说道,“夫人还是尽快和老爷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把媳妇定下来,等过个几年,您就等着娶媳妇抱孙子吧。”
“等孟妹妹的胎坐稳了,我再去和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今年就把璟哥儿和安姐儿的亲事定下来?虽然是早了点,但是世家大族的亲事多走个几年的也不是没有,省得老夫人哪天又翻出什么幺蛾子。”朱氏慢慢地说道,“对了,我看大嫂的意思,怕是那两个丫头,特别是那个叫翠锦的怕是有什么不对,你让云秋几个多注意点,把她们拘着在后院,别让她们到处乱走,特别是离东跨院远点,别到时候又生出什么乱起八糟的事情来。”
“奴才知道了。就把她们暂时安排到水竹和水莲的屋子里,您看怎么样?”水竹是个活泼的性子又温和,因此小丫鬟们都喜欢和她说话。至于水莲,则心思敏捷,观察细微。把翠怡和翠锦安排在她们的屋子里,既不会让老夫人和大夫人派来的人说闲话,毕竟水竹和水莲也是二等丫鬟的例,也不用担心她们私下里会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朱氏自是明白这些的,点了点头道:“嬷嬷看着安排就是了。另外,让人盯着些,看章嬷嬷和王有福家的都在做些什么?和府里的什么人接触过?”虽说府里的下人都仔细清除过,但是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夫人,老奴看王有福家的着实油滑的很。”沈嬷嬷说道,“大夫人这封信,可不该是她拿着一来就交给夫人的?可她却自己先来看夫人,只和夫人聊家常,那信中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到要退下去了才偷偷地把信交给夫人您。”
朱氏点点头,王有福家的在侯府的管事媳妇里算得上头一份了,看风色,趋吉避凶的本领可以说是十分精通了,当着章嬷嬷的面,肯定不会把信交给自己的。
王有福家的这个表现,也很能够说明一个问题。
“嬷嬷替我和郑家的说说,好好招呼侯府里来的人。”朱氏看了沈嬷嬷一眼,又低声对沈嬷嬷嘱咐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