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如珍的婚事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琬姐儿明显感觉到梅氏和朱氏走得近一些了。
以前在侯府的时候,大家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但是梅氏除了必要的场合,基本上都是呆在三房的院子里,就是宋氏、章氏等人管家的时候,苛刻了三房什么东西,只要不苛刻狠了,梅氏也是不会做声的。三房的人在整个侯府就像隐形人一样,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一般都是没有人记得的。
但是,这次苏如珍的事情大概真得触到了梅氏的底线,如今,她倒是越和朱氏走得近了。
就是苏如珍,也在成亲前不久,特意来了朝阳胡同,和琬姐儿说了半天的话,还亲自画了幅画送给琬姐儿,给苏宜瑜的却是一本古书。
不管是三房别有目的也好,还是真心和二房交好也好,琬姐儿觉得梅氏和苏如珍都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也不怕她们会对二房存什么坏心眼。因此,琬姐儿和苏如珍也比在侯府亲近了好多,就是朱氏也特意去了好几次三房现在住的地方,名义上是跟着梅氏好好看看,到时候操办琬姐儿的婚事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实际上则是帮着梅氏和京城的各家夫人打交道。
到了寒风越来越凛冽的时候,眼看着大雪又要降临了,苏如珍终于迎来了接她的花轿。
这一日,朱氏也没有拘着琬姐儿,而是一大早就带着琬姐儿去了三房,就是姚安卉也用被子包了又抱带着苏立康来了。苏宜璟和苏宜瑜则充当着送嫁的兄弟也是早早地就在三房的大门口等着了。
这一次,梅氏怕又出什么乱子,特意和琬姐儿说,让她片刻不离地带着人陪着苏如珍,直到苏如珍上花轿为止。
等到花轿终于热热闹闹地要走了的时候,琬姐儿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到梅氏刻意收拾出来的院子里休息的时候,却在二门边的一个角落里碰到了赵云煊。
这还是两人被赐婚后第一次遇到。
亏得自己骨子里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不过见个未婚夫,怎么就心虚成这样呢?琬姐儿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偷偷地瞄了瞄赵云煊。
只见赵云煊穿着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袍,上面绣着君子兰,腰束玉带,头上戴着一个白玉冠,此刻正微微倾身低头看着自己,灯光下的阴影在琬姐儿看来几乎要把自己吞噬掉。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琬姐儿却直觉他这会儿一定是温柔的。
看着赵云煊似乎越来越挺拔的身材,越来越温柔的神情,琬姐儿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幸好周围都挂着点燃的红通通的灯笼,不然,琬姐儿觉得自己真得要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赵云煊见琬姐儿看了过来,也仔细地回了过去。几个月未见,赵云煊觉得琬姐儿又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气色看着也更好了,头上插着的一支钗,钗上的珍珠在空中轻轻晃动着,只引得自己的心也轻轻晃动着。
站在琬姐儿身后的红笺见自家姑娘和未来姑爷站在这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一边着急一边担心着万一有人看到了怕是不好,不由得轻轻地咳了两声。
赵云煊只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不由得微微一囧,把手抬了抬,说道:“这是要回内院去?苏三姑娘的花轿已经走了么?”
琬姐儿听了赵云煊的话,心里一松,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觉得这样,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哥哥他们已经送三姐姐去周府了。”
赵云煊见琬姐儿说完这句话就没说了,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只见两人刚好在一处假山旁,加上天已经微微黑了,除了站在几步远的红笺,似乎没人看到她们,就轻轻地说道:“荷包我很喜欢,只是,一只都不能换洗。”
琬姐儿听了赵云煊略带委屈的话,不由得一愣。
原来,自从圣上赐了婚之后,琬姐儿和赵云煊虽然都没有见面,但是私底下,赵云煊又送了几次东西给琬姐儿,像什么饰、精致的摆设之类的,琬姐儿觉得每次都拿他这么多东西,而且都是价值不菲的,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就亲手绣了个荷包,让绿影送了去。
当然,送荷包的事情,红笺和兰嬷嬷几个都是知道的,朱氏自然也就知道了。琬姐儿想,朱氏和苏文瀚大概觉得反正已经订了亲了,现在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罢了。
现在,赵云煊居然用这样像是受了委屈地神情和自己说,一个荷包不能换洗,这个意思是要自己再绣一个?
难道,他之前都是不戴荷包的吗?
赵云煊之前当然不可能不戴荷包了。以前,他的荷包都是针线房的人做的,或者就是在外面买的,从来没有人特意给他做过,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就是有他也不知道罢了。现在,自己的未婚妻亲自给自己绣了荷包,怎么看怎么觉得以前的荷包看着都不顺眼,因此就一直带着琬姐儿送的那个。
许是在阴暗的地方站的有一会儿了,琬姐儿觉得似乎能看清赵云煊的脸了,只见他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不由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