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菡与印五郎等人商量了之后,印五郎派人去与时广山说了安排,并非征询时广山的意见,而是通知一声。
时广山大为恼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暗骂印五郎一介商人不将他放在眼中。
不过,印五郎乃是天师级的人物,只是没有答应皇上而已。如果印五郎答应了,时广山哪里还有勇气发脾气?可惜,时广山只愿意以一个人如今的境遇看待一个人。
目光长远,可以发现人才的是伯乐。目光短浅,只在乎眼前利益与地位的是时广山。
时广山对时映菡总是避而不见,每次都是派杜氏过来安排。杜氏瞧了眼印五郎给的画轴,不由得也赞叹:“不愧是富贵人家,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
这种画轴极为贵重,徐州城内都没有会装裱的师傅,都得是印家自己找人来弄。
时映菡瞧了也是,拿着毛笔在小一些的纸上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准备翌日去寻邱远之先生指点。
杜氏瞧着时映菡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后交代了几声,便走了。
杜氏觉得,时映菡如果将这件事情办成了,在时家的地位也会是水涨船高的事情。说不定,会危急到自己的地位。随后转念一想,时映菡被留在徐州老家,不随着他们去长安,仅仅一个时映蓉,一个幼子六郎,还是极好拿捏的。到了长安,事事就得由着她来管理了,还没有老夫人的看管,自然会自在许多。
思至如此,杜氏心中的不舒服也就淡了许多。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就算是叫着时映菡为女儿,也不希望甄氏的孩子有什么大出息。
老夫人那边则是担心时映菡的名声,生怕被人瞧出了什么端倪,日后没人敢娶时映菡,总是找时广山谈话。时广山却表示:“三娘若是作画当真有出息,会有大把大把的人来寻她,毕竟才华之名在外。如今大唐,女子地位极重,已经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这种事情了。”
听时广山这般说,老夫人的心里才舒坦了些。
这边,时映菡奔走于邱远之的宅子与时家之间,邱远之的指点要比薛三郎还周全一些,从各个方面对时映菡进行督促,让她在画工上提高了一大截。
她画了一副山水图,在小图上打了轮廓,由邱远之给意见之后,她才开始在印五郎给的卷轴之上作画。
给她的卷轴有三个,时映菡瞧着时间还来得急,便又用一副卷轴,画了另外一副,自己构图,用来备用。
在此期间,弯娘这边的店铺也算是张罗好了,几次过来见时映菡在作画,围着时映菡瞧了瞧,便表示:“待你成名之后,就给店里画几幅,我就省得买装饰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我瞧着,咱这店年后差不多就能开张……”
“能年前吗?”时映菡突然开口,看向弯娘,极为郑重。
弯娘一听就乐了,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是不出门,不知这办事辛苦,哪里能那么快。”
“过年与上元节是极好的时间,如若此时开张,生意会极好。”
弯娘也有些犹豫,却还是表示:“这我也知晓,只是这资金一时凑不到,而且,许多东西赶工出来也需要一段时日。”
大唐的许多东西,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如若想快一些,工艺不好不说,还有可能寻来新手凑数,这样划不来。
时映菡点了点头,随后从身边拽出一凭帖来:“这里有一百贯钱,是我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你先拿去用,如若一家做不出来,就多寻几家做一样的东西,最好是年前开张。”
弯娘接了时映菡的钱,心中思量着,时映菡认识贾十八娘,还与印五郎关系不错,筹钱果然要比她快。她抬头去看一边巨大的画轴,就心中了然,这一个画轴就值三十贯钱,随便借时映菡一百贯,也不会在意的。
不过印五郎不在意,时映菡这样的闺阁之女不一定就会不在意了。之前已经用了九十贯钱了,如今又拿出一百贯来,这对于时映菡这样的闺女来说,简直就是未来一半的嫁妆钱。
偏时映菡拿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丝异样,十分平稳,这种气度可真是让弯娘都有些佩服了。
“成,我定然会争取的。”
事实证明,在年前开张,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逢年过节,大家都喜欢聚一聚,吃顿饭,与其他家的人多是到酒馆里面聚一聚,以至于这样的生意有不少。喝完酒不能回家,顺便住店一夜也是有的,虽然会浪费人工收拾,却还是能够赚到不少钱。
按照时映菡的意思,这店的名字要俗,极俗,几个人想了一夜,最后定为了“富贵来”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