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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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决定一下,是要孩子还是要大人?”这句话在产科里面时常会出现。<最快更新请到 >当出现了危及到孕妇和孩子,只能考虑母亲或者孩子其中一人存活下来的情况下,医生总是会这样心情沉重地对孕妇的家属说。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会一天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可能回答说“两个都要要。”因为我是妇产科里面的医生,完全明白那样的话毫无意义。如果秋主任能够做到那样的话还会来问我吗?

而且,我现在也不可能去问她陈圆和孩子的情况,因为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一丝的犹豫,因为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不需要犹豫,也不应该犹豫,我直接地回答:“当然要大人。”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人生有时候会面临很多的选择,但是有的时候却会让人根本就不能去选择,比如我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情。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要,而这个世界上陈圆却只有唯一的一个。并且,孩子是我的,我可以决定他的生死,可是对陈圆,我没有任何权力决定她的死亡,而且我希望她能够活下来。

在面对同样一种生命的时候,我们的选择往往就是如此的无奈。所以,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对待生命竟然都是如此,何况其它?

电话早就被秋主任挂断了,但是我却依然把它放在耳边。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在无声地流泪。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

在机场下了车,我感到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地沉重。缓缓地朝候机大厅走去,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稀稀落落的人。不多一会儿发现许多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估计是一次航班刚到。

去到售票口询问,对方告诉我说去往江南最早的飞机是凌晨六点过的。我顿时颓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最近去往江北的飞机是几点的?”

“正好有一班,正在检票。”里面的人说道。

“还有票吗?”我问道。

“有。不过只能是全价。”售票员说。

我急忙掏钱,拿出身份证。。。。。。一刻钟后我坐到了飞机上。两小时后我到达江北机场,随即与一辆出租车司机谈好价格,对方答应一千块钱送我到江南。两个半小时后我到了我们医院。

天已经亮了。

刚刚到科室就碰到了秋主任,她的双眼红红的,“小冯,孩子还活着。”

我欣喜万分,“陈圆呢?她怎么样?”

她却在摇头,“她失血过多,一时间找不到血源,因为她是rh阴性血。幸好抢救及时。哎!可是她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你去看看吧,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小冯,对不起,我尽力了。”

“谢谢!谢谢秋主任!”我感激地道。我当然知道她尽力了,不然的话陈圆和孩子可能一个都抢救不过来也难说。

林易和施燕妮都在那里,保姆也在。施燕妮看了我一眼,随即掉泪。保姆却是惶恐的神色。

“这么晚还有飞机?”林易问我道。

我摇头,“我从江北赶回来的。”说完后我即刻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陈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线和管子。我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像涂了一层牙膏似的白得可怕。

“圆圆。。。。。。”我低声地呼喊了她一声,但是她却没有一丝的反应。我去轻轻拿起她的手,发现有些冰凉,摸了摸她的脉搏,微弱得让我差点感觉不到。急忙去看心电图仪,发现血压很低。急忙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转身出了监护室。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怎么样?”林易问我道。

“这么大个省会城市,怎么会没有rh阴性的血液?”我说,急匆匆地去到了秋主任的办公室。

“省红十字会的血库里面没有与她同型的血,从江北那边调了点过来,不然的话后果更不堪设想。”秋主任摇头说。

“她妈妈不是在吗?”我问道。

秋主任摇头,“合不上。她不是rh阴性血。”

我一怔,“怎么会?”

“有可能不是的啊。你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会出现样的情况?你这位岳父不是你老婆的亲身父亲,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人的血是可以的。”秋主任说。

我点头,“秋主任,陈圆她血压低得厉害,必须输血才行。怎么办?”

“林老板和我们都联系了,血液马上会从上海空运过来。但愿你妻子能够挺过去。”她叹息道。

“但愿。。。。。。但愿她能够挺过去。”我喃喃地说。

“去看看孩子吧,是个儿子,因为是早产,所以被我们送到儿科去了。我们科室没有暖箱。”她对我说道。

我摇头,“不,我要去看着陈圆。”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秋主任,麻烦您了,您去休息吧。”我感激地对她道。她点头,“好吧,有什么事情你马上来叫我,我去值班室睡一会儿。”

再次去到重症监护室。“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不要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陷着,到时候真的需要人的时候全部倒下了就麻烦了。”我对林易和施燕妮说道,随即对保姆也说:“阿姨,你也去吧。”

“冯笑。。。。。。”林易叫了我一声。

“她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你们在这里也毫无用处。”我说,不再理会他们,推门进去。

陈圆依旧昏迷着,我朝她匍匐下去,嘴唇去到了她的耳边,“陈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听得见的,快点醒来吧,快点醒来看看我们的儿子。”

可是她依然如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去握住她的手,“陈圆,不准再睡了啊,孩子饿了,你得起来喂孩子才行。”

还是如此。她的手软软的,我没有从她的手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力量。我不禁叹息,我知道,她失血过多,现在应该仅仅是处于休克的状态。随即将她的手放了回去,我在祈祷:但愿她需要的血液尽快能够送到。

有人在敲重症监护室的门,我即刻出去。是林易。“冯笑,我们回去了。你说得对,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也无用处。你施阿姨就留在这里吧,她毕竟是小楠的妈妈。她心里不放心。” 医道官途:妇产科16

我看了施燕妮一眼,“不用了,问题是没用处。这样吧,您回去休息几个小时后再来。我要等上海的血到了再说。”

“我问了,飞机已经到了我们省的机场,马上就会送到了。”林易说。

“太好了。”我顿时欣喜。现在,陈圆完全是靠输液和药物在维持着血压及其它的生命体征,但是,如果一直得不到血液的补充的话依然会非常的危险。现在我最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长时间的休克可能会带来的巨大危险。

他们在我的劝说下离开了,我进入到监护室里面,静静地坐在陈圆的旁边。现在,我没有愧疚,因为我知道愧疚毫无用处。<最快更新请到 >我静静地看着她,同时在苦苦等候血液的到来。我的手机已经关掉,因为我不想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来打搅我。

不到一个小时,血液运到了。我急忙吩咐护士给陈圆输血。护士说:“不合血啊?”

“从上海空运过来的,早就把这边的样本送过去了啊。你以为人家随随便便就送过来了啊?”我不满地看了护士一眼,觉得她笨得可以。

护士的脸顿时红了,急忙去给陈圆输血。我看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进陈圆的血管里面,心里充满着希望。

时间一秒一秒、一分一分地过去,我一会儿去摸她的脉搏,一会儿去看监护仪器上的那些显示她各种生命体征的数据,心里慢慢地放松,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呼吸、脉搏以及血压都在慢慢地恢复正常。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我在心里感谢上苍。

四十分钟后第一袋血输完了,我给她换上了第二袋,然后静静地等候。现在我不再紧张,因为所以仪器显示出来的数据都基本接近正常了。这时候我才去想另外一件事情:我们的孩子长得像什么样子?儿子,他应该像陈圆。于是我想着他可能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这小子,今后一定会是一个帅哥。我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随即去看着陈圆低声地道:“圆圆,这下好了啊,你需要的血来了,你已经变得正常了,快点醒来吧,一会儿我去把我们的儿子抱过来你看看。你生的儿子哦,肯定很漂亮的是不是?”

她依然没有反应,于是我继续地道:“我知道了,你很累了是不是?好吧,那你就再休息一会儿。不过你不能睡得太久啊,我们的儿子可是很饿了,你得喂他的奶呢。好吧,你再睡半小时,我也在这里陪着你睡半小时好不好?”

说实话,我真的很累了,在看到她的各种生命体征都恢复正常后我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松弛了下来,与此同时,倦意也在开始朝我席卷而来。我趴在她的床头,沉睡了过去。在睡着之前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半小时,你只能睡半小时。

我相信自己在半小时后肯定会醒来的,因为我从来对自己的这种心理暗示都会很起作用。

醒来后我看了看时间,刚刚半小时。人体的生物钟就是如此神奇,人的心理暗示作用也是如此的强大。

急忙去看陈圆,发现她竟然仍然处于沉睡状态。我心里一沉,轻声地叫了她一声:“圆圆,圆圆!”

没有反应。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上的汗水开始滚滚而下——

她缺血这么久,脑组织很可能受到了损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或许,很可能她会永远不会醒来!

想到秋主任刚刚睡下不久,再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过,急忙朝神经内科跑去。

我直接去到了主任办公室,“李主任,麻烦您一件事情。”我顾不得礼节,进去后就直接对神经内科的这位全国知名的专家说道。

“小冯啊,别着急,慢慢说。”他很温和地朝我笑着说。

“李主任,我妻子。。。。。。”我即刻简单地把陈圆的情况对他讲了一遍,他一边听着一边在皱眉头,神情也慢慢变得慎重起来。

“李主任,我恳求您,恳求您去看看好吗?我现在很担心她会因为脑缺血造成脑损伤的情况。您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我求求您了。”我心乱如麻,不住地、低声地恳求道。

他微微地点头,“你说的那种情况很可能存在。走吧,我去看看。”

我不住地道谢,心里却更加慌乱起来。因为他想到的和我一样了,这就说明我担心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发生。

李主任带上了检查用的工具:一只小电筒,一个叩诊锤。

到了我们科室的重症监护室后李主任开始对陈圆进行仔细地检查。先是检查了她的双眼,然后是她肘部及膝关节等处的神经反射情况。他检查得很仔细,完成检查花费了至少半小时的时间。

“怎么样?”当他停下手来的时候我问道,心里异常的惴惴不安。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摇头叹息。

我顿时如同坠入了冰窟窿里面去了一样,全身开始颤抖起来,“李,李主任,那怎么办?”

“你也知道,像这种脑损伤是不可逆的,恢复很困难,几乎不大可能。”他叹息,“小冯,你要有思想准备。”

“什么思想准备?”我呆呆地问,因为我的脑子里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你妻子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很可能就这样一直沉睡过去了。哎!怎么会这样?”他叹息。

“不,不会的。”我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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