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是她在丽江的第二日。清晨收到valery的信息,他说:“妈妈,我等你回家。”南纾回他好。
她走在青石地板上,抱着相机,手腕上搭着小外套,她依然偏执的不愿在镜头内看到人影,哪怕她自己,对着镜头便会百般不然,故作微笑抑或摆出多愁善感的小女儿之姿,那都已不是她这个年龄的事情,她对着天空,对着花草,对着穿着民族服的老人,对着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对着街道上懒洋洋的小狗。
暮年曾和她说过,从一个人所拍的照片可以窥视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么她是有多苍老,有多悲凉还是说有多么希冀?
一个人爬很高的台阶去遥望远处若隐若现在云间的雪山,整座古城都入了视线,青色的屋檐错落在青色的天空下,悠远而幽远,有青色的风自天边吹来,天青色等烟雨,而她却依然无人可等牙。
就这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开不开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中这些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他们会给你暖心的笑,会好心的问你,去哪儿,我们一起,只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永远都同不了她们走的路,永远都不会有他们脸色那单纯的笑容,如同明媚的春色。
夜幕下的丽江,酒吧的音乐在灯火旖旎的夜色中荡漾着,标识着“艳遇”二字的店铺才真正热闹起来,这才是一些年轻人喜欢丽江的原因吧,足够的小文艺,足够的让一个人放开自己,忘记生活的原样,尽情去放纵。而她的清冷终究入不得这繁华。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些路,夜深时候回到青旅大厅昏暗的灯光下写下日记,将她的爱情写进梦里,或许余生她都还是续梦为生的孩子,也注定将永远活在梦里才能温存。
大厅里,五湖四海的人聚在一起讲述他们的故事,她在暗黄的灯光下看着他们出神,大多是双十年华的年轻人,她在想,他们的这个年纪,她在做什么呢?她在墨尔本,她的肚子中孕育着宝宝,她在街头行走,孤苦伶仃。她在做什么?她也不在去想,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就只有安七和沐云帆,她想,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清楚的知道她曾经的故事了吧酢。
不知道也好,这样可以平静安然。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着呆,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些年轻人的身上,许是别人发现了她的目光,渐渐的停下了讨论声,看向她。
南纾猛然惊醒,回已危险,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带着帽子的女孩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不过来坐?”
南纾轻笑,她目光清澈的望着南纾说道:“过去嘛,一起聊天。”
南纾点了点头,起身坐到了他们中间,许是南纾身上的这一股冷清劲儿传染了他们,忽然间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你们好,我是anne。”她的与平淡,透着淡淡的从容。
“我认识.....你.....”忽然间对面蹭的站起来了一个女孩,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般,只是话语说道最后,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看着南纾的浅笑,缓缓的坐了下去。
众人蹙眉,有另一个女孩接着说道:“很眼熟哦,姐姐你是不是明星?”
南纾摇摇头,笑了,我不是什么明星。
听到南纾没有承认,那个女孩抿着唇,但是看着南纾的目光还是散散发光,南纾心想,这个女孩估计是真的喜欢她设计的衣服。
这样的插曲仅是片刻便过去了,开始玩游戏,玩真心话大冒险,玩杀人游戏,这些游戏,那些年就已经很多人在玩了,只是年少的时候,她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便从没有玩过。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选择了真心话,问问题的时候那个女孩,问了南纾,此生你最爱的人是不是你的初恋?
南纾看着她善意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是。”
女孩试探的看着南纾接着问道:“是他吗?”游戏而已,南纾本不用回答,可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回道:“是。”
周边的人开始好奇南纾是谁,肯定是个某方面出色的人,不然这个女孩怎么会认识,然后大家纷纷猜测,感觉越来越熟悉。
这一天晚上,几乎是没有睡觉的,所有的你都在讲自己身上的故事,有一个男孩说:“他只想一直走一直走,因为他无家可归。”
有一个女孩说,她得了癌症,晚期,她的母亲嫁人了,她的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她走到哪儿算哪儿,若是那一天撑不下去了,她就让路人帮忙把她葬在路旁,话语出来的时候,南纾的心微微的疼,只是静静的望着,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伤感,只有南纾浅笑着仰起头,说道:“这样很好。”
那个女孩听到了南纾的话语,微微仰头,说道:“你呢?其实你应该不比我们大几岁,是吧?”
“我.......我的故事,一句话很难说清楚,因为很难评判,我只知道那些伤害了的人,再也不能伤害我。”南纾话落,女孩微微笑了起来,说道:“刚才你坐在那儿,看着我
们发呆的时候,我们就在赌,你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我们还说,你今天晚上会和我们说这个故事。”
南纾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还有一起走下去的路,我告诉你们。”
后来窗户边出现了微光,天就快要亮了,想不到这样坐了整整壹夜,南纾伸了个懒腰,脖颈有些酸,大姐一哄而散,纷纷回屋睡去,醒来时候已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昨晚认出她的女孩坐在门槛上等着她。
南纾冲她笑着打招呼,她说:“昨晚失态了,很抱歉,你好,我叫薇微。”
“没事,你应该是学服装设计专业的吧。”南纾一边铺床,一边问道。
“嗯。”薇薇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太多的拘谨,大抵是南纾的笑容清和吧,走在路上,南纾她笑得暖暖的,不过眸子中的冷清和薄凉,却始终敛不去。
3月17日,还是那些人,说了一起出去走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穿过一片荒凉的草坪去爬山,山的另一边是几个古朴的小村落,想来比束河会更原生态寂静一些,山脚下部队大院的战士们正在辛苦操练,南纾想,他们的青春隐在这纯净的雪山下,是更欣喜还是更寂寞?有多人的梦想是择一山而隐居,而多少山里的孩子梦想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人羡慕的,恰是她们拥有的,只是更多时候,她们想要拥有的更多一些。下山的时候逢了一场小雨,徐洋和微微两个人兴致很好,南纾一时兴起便想起了东坡君这首词,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中午,三个人商议定了明日前往泸沽湖的事情,苍茫的夜雨中,南纾和这帮天南地北的人融合了在一起,或许她的此生也只能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她从不知青春的诶道是这样的,她的青春里有的都是疼痛,疼痛。
深居简出,人世抽离,纵然内心有千山万水的波澜壮阔,却也是不动神色的过活着。
3月19日,南纾接到了安七的电话,当时她正坐在大厅内捧着一本古老泛黄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