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窜行的风,用它那温柔而清凉的身体,吹动着这寂寥夜色下的所有生机,在夜色中,一抹纯白的身影快速闪过,纯白的颜色几乎透明,一串串的残影掠过,如真似幻。
城外三十里,一座荒芜的深山之中,陡峭的山峰之上,白影落下,那飞卷的纱袍飘逸着,不带丝毫尘埃的静落。
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夏博侯仍在了地面的枯枝上,男子这才卸下一身紧绷,默默转身,仰望月色,那圆而皎洁的月亮,银晖落下,将男子的身影笼罩,让他仿若置身在银河之中,岁高高在上华美尊贵,却也平添的几分苍凉与孤寂。
那眉宇间圣洁的莲花仿若盛开,虽是洁白却有娇艳欲滴之感,魅惑无穷。将男子的容貌更是衬托的七分圣洁,三分魅惑。
缓缓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一弯银晖落下的光芒,却只看见光芒在指缝中穿过,徒留几许欲抓却无法挽留的无可奈何与心痛。
眼前还有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每一个表情都依然生动鲜活,每一个笑声都依然记忆犹新,每一次思念都如此刻骨钝痛,手掌按在不断紧缩的胸口,落寞的眸光里又寂寞遮挡不住的荧光在煽动,风一吹,似乎迷了眼,有些酸痛。
“葇葇……”
到底是没有克制住那心底深刻的相思,他薄唇溢出几许呢喃,都深刻入骨,痛彻心扉。
知道今日是大哥成婚的日子,他的心是雀跃的,一边为大哥高兴,一边也紧张,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回来的理由了,他在最矛盾的时候,选择了踏上回来的路途。只是他刻意的躲避了唐展葇出现的场合,狠心的不让自己去看见唐展葇一眼。
当初走的那般的匆忙和落寞,他越发的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在看见她依偎在凰天爵怀中的时候,那份满足和幸福,几乎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感情的绷紧,心底的挣扎,仿若魔鬼的诱惑,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对唐展葇说,‘葇葇,我爱你’,可是罪恶感也会随之而来,他会在不断的挣扎中不停的自责和懊悔,自己怎么可以去扰乱她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幸福?
若真的爱她,若真的在乎她,又怎么能让她陷入左右为难,尴尬的境地?她还活着,她很幸福,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欲念和心意,而去干扰她的人生?
最后,他选择了离开,一个人踏上了猎魔的道路。城用清它。
他是仙族后裔,他的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更是这个天下的和平安定。他有除魔杀鬼的责任在,儿女私情,将不再是他今生的枷锁,他愿意将这一切都放到心里,哪怕终身孤老,只要她好,他便无怨无悔。
离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猎杀有魔根魔性的人,轻的便引导他们走上正路,重的不知悔改的,便彻底除之。
他本良善,却因为与生俱来的责任而将双手染满鲜血。他在罪恶与天下的深渊之中不断的挣扎,唐展葇便是他心中那最后一片净土,就算他所作所为都是正经事,都是正义的,但是在他的眼中,性命就是性命,杀了,死了,就没了。所以他能不杀就不杀。
一个猎魔者,一个天下人不知道的神秘存在,一个可以通往冥界,通往天庭的特殊身份,让唐展芸这一辈子注定不会平静。他想要的平静生活,也只能成为心底封存的那一个最美好的终极幻想。
而他,这个神秘诡异的猎魔者的身份,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没有人能接受真的有神魔鬼这种事情吧?就连一向接受能力极强的唐展葇,恐怕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害怕和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吧。
一想到唐展葇看自己那恐惧的目光,唐展芸心中就会痛不欲生。
只是唐展芸并不知道,若是告诉唐展葇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魔鬼,真的有地狱天堂的话,唐展葇是一定会相信的,就算她无法亲眼看见,但是她都能穿越而来了,若说这世间没有神灵,那么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的,毕竟重生穿越了,那么一切就都皆有可能了。
忙碌的岁月中,他庆幸自己用忙碌来麻痹了自己,让自己可以不再去思念唐展葇,心灵已经得不到了救赎,就让自己的思想不要在堕入深渊吧。
只是今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却不愿意惊动任何人,就是怕面对唐展葇,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还会如此潇洒的离开了。
他想要走遍这天下山河,一路周游,期待自己能在时光的流年中忘掉那些痛,可是显然,他高估自己了,今日只不过是停留在那有她的同一个地方,他便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唐展芸站在安静的山巅之上,偶尔有苍狼会嚎叫几声,夜色有些渗人的发冷,就连月光似乎都更加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