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城市上空飘洒着点点雪花,寒冷的冬天没有阻挠长安居民的脚步,旧居民离去伴随着新居民迁入,来自关东的新居民居住在长安城西部的茂陵邑,新居民对当世第一大城市充满热情,许多人依然陶醉在买买买的冲动之中。
东西二市旧称东西九市,伴随着拆迁扩张九市被分解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街市,从鞋帽衣衫厨具百货,再到花街柳巷地下钱庄种类齐全花样繁多,每天从太阳升起到月上中天永远是那样的热闹繁华,来自各地的客商旅人徜徉其间流连忘返。
“记住了,有新来的女子到侯府提醒我。”
“侯世子慢走!”
刘迁晃晃悠悠的走出青楼,登上马车立刻变了副表情:“武安侯有什么吩咐?”
“您别着急,我家太尉送给您的两个女子还喜欢吗?不喜欢告诉在下,改日在给您送两个。”籍福一脸谄笑。
“哼,我听说武安侯费尽心机找了个和我妹妹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不但收入房中而且宠爱有加,武安侯也是用心良苦了。”
刘迁冷笑几声颇有点不以为然,虽说淮南王被夺去王爵大不如前,但是他毕竟是当过二十多年淮南王太子的皇族子弟,宗室出身天然就瞧不起外戚,更何况太后王娡无论是个人威望,家族影响力都远逊于前三代太后,王田两家更加远不如吕家、薄家、窦家势力庞大。
王娡个人品行一般,前番爆出王娡受宠以前曾在民间嫁过人。不但嫁过人还有个女儿藏在民间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且不说王娡有意欺瞒先帝的行径卑劣与否。自己有个女儿在民间藏身二十多年过的贫穷痛苦,王田两家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富贵,就可以做到王田两家有多卑劣。
太皇太后窦漪房也有个弟弟窦少君遗失在外,但那是因为窦少君年纪太小失踪不见也无从找寻,直到四十多年前窦漪房登位当皇后,窦少君才辗转许久找到自己亲姐姐,只从找寻亲人的角度来看,窦家人远比王家人更有人情味。
更何况田蚡是个出身卑微不学无术的市井混混。窦少君被改造成精通黄老的正人君子,品行做派的差别就让重视门第的皇族不齿,更扯淡的是田蚡和王家的血缘关系,王家勉强算个外戚,田家连个屁都不是。
“我家太尉的私事就不劳侯世子操心了,在下想知道陵翁主的最近动向。”
“不知道,最近没见到那丫头的影子。说不定还在江夏郡捯饬沙羡城。”
“有没有听说沙羡建城的具体消息?”
“没有,我不关心那个。”
籍福暗暗咬牙咒骂刘迁不识好歹,自家君侯田蚡真金白银砸了几百万钱供着他,闹了半天一件事都没办成,动不动甩脸子阴阳怪气的讽刺挖苦,要不是顾忌身份影响早就动手打他一顿。刘迁那张欠揍的脸实在讨厌的很。
忍下心头的恶气,籍福脸上又泛起一丝笑容:“那么您请回去继续打听,有任何消息可以派人联络在下,随时恭候您的好消息。”
籍福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
刘迁冲着那远去的马车吐口唾沫星子:“我呸!这么点钱就想买通本侯世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又骂了一会儿瞅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东西两市四门封闭进入夜市开张的时间,刘迁晃晃悠悠走到街道尽头的黑色马车前停下。左右打量没有人盯梢才踏进马车里。
车夫驾着马车七拐八拐穿过阴暗的小巷,停在不起眼的独门小院里。
主父偃大笑着迎出来:“拜见侯世子,武安侯派来的人打发走了?”
“嗯嗯,田蚡那厮还是有点本事的,竟然养了条好狗,没有籍福那狗才上蹿下跳出谋划策,田蚡连个屁都不算。”
“侯世子别生气,武安侯年轻时过惯了苦日子,还不太习惯贵族生活,几百万钱放在家室普通的商人家族的确不小了。”
“别说那事了,简直快要把我鼻子给气歪了,武安侯田蚡真不是个东西!”刘迁又想起受到的恶气,噼里啪啦大骂田蚡是个狗杀才,把他堂堂淮南侯世子当个要饭的三两下打发掉,好歹他也当过二十多年的淮南王太子,见过的大世面比田蚡几十年来经历过的多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