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便见陆天岚雄浑一掌直印姬瑶月天灵,应飞扬心头大惊:“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陆天岚已手掌而回,姬瑶月虽也吓得面色惨白,却是毫发无损。陆天岚这才答话,道:“做什么?平白送你们一场大造化而已。”
姬瑶月连忙运动妖力,检查身上是否有异状,但却是一无所获,应飞扬也想起先前被打入脑门的一道白光,心中起疑道:“你会这么好心?”
话音方落,忽觉一股来自灵魂的痛苦,好似滚烫沸水一瓢浇下,淋在他脑仁上,想大喊却连嘴巴也不受控制,全身气力一空软到在地。
陆天岚眉头一挑,道:“小子倒也硬气,一般人怕是早疼的屎尿都出来了,老子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只是你们两个自己撞到我手上,又正好合用,想借你们替我开一个门罢了。”
“开什么门?”姬瑶玉戒备问道。
陆天岚环顾了下四周,问道:“你们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应飞扬喘着粗气道:“不就是香山寺咯,牌匾就在门口,不识字么?”应飞扬面上虽随和,骨子里却是属驴的,越是折辱他他便是越硬气,所以方吃过大亏,此时口气不见丝毫恭顺。
陆天岚也不以为意,大笑道:“在你们眼中,这自然是香山寺没错,但对老子来说,这是达摩宝库!”
“达摩!”听闻这个名号,应飞扬,姬瑶月止不住惊叫起来,只因此名太过响亮,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菩提达摩,禅宗之祖,两朝时期最着名的佛者,非但在佛法一脉开宗立派,被后人称为达摩祖师,一身修为更是超神近佛,堪称佛修之中古往今来第一人,他一苇渡江,面壁九年,只履西归的故事,甚至被后人作为传说,传唱至今。这数百年前惊天动地的名字,直到今日仍令人闻之神变。
应飞扬强抑住心头震撼,问道:“可香山寺又与达摩有何关系?”
陆天岚道:“小子不学无术,你可知香山寺中同样出过一个大人物,且与达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额?”应飞扬一无所知,当即被问道。
却听姬瑶月道:“是二祖慧可吧!”
陆天岚点头道:“还是姬无悔的女儿有几分见识,不错,正是达摩衣钵传人——二祖慧可。慧可早年法号神光,便是在香山寺学法,达摩一苇渡江北上,曾与神光论法,起初神光傲气十足,极不谦逊,但相谈不久,便被达摩精湛佛学折服,矢志追随。达摩面壁坐禅,神光便双手合十,侍立其后,精心照料,形影不离。之后,更是断臂立雪,见证求法诚心。”
“哦,原来是他啊!”一听断臂立雪四字,应飞扬恍然大悟。这个故事,他年幼时清苦也与他讲过。
故事讲得是时值寒冬,达摩在后院达摩亭坐禅,神光依矗立在亭外,合十以待。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夜晚入定以后,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压了下来,不久,积雪逾尺。淹没了神光的双膝,但是神光仍然双手合十,兀立不动,虔诚地站在雪窝里。
第二天一早,达摩开定了,他走到门口一看,神光在雪地里站着。达摩问道:“你站在雪地里干什么?”神光答道:“向佛祖求法”。达摩沉思片刻说:“要我给你传法,除非天降红雪。”神光解意,毫不犹豫地抽出戒刀,向左臂砍去,只听:“咔嚓”一声,一只冻僵了的胳膊落在地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下的积雪和神光的衣衫。
谁知这虔诚的刀声穿云拨雾,飞报西天,惊动佛祖,随手脱下袈裟,抛向东土。霎时,整个少林,红光笼罩,彩霞四射,鹅毛似的大雪片被鲜血映得彤红,粉扬而来。神光放下手里的戒刀,弯腰拿起鲜血淋离的左臂,围绕达摩亭转了一圈,仍侍立于红雪之中,亭周围的积雪也被染成红的。
见此情景,达摩心知神光原来的骄傲自满情绪已经克服,信仰禅宗态度虔诚。达摩逐传衣钵、法器予神光,并取法名:“慧可”
此故事虽带几分后人附会的神话色彩,但与史实也大体无差,当时应飞扬还觉佛门之人动辄断臂自残,实在不可理喻,清苦讲完故事,却只淡然一笑,不予置评。
那边陆天岚则继续道:“慧可学法于香山寺,得达摩传法之后,也曾回香山寺精修,若说达摩有何遗宝在香山,那可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达摩纵有遗宝,又与我等何干,需要我们开什么门?”应飞扬问道,但话音一落,突然背脊一凉,暗道:“这妖孽该不会是打算用什么杀人祭祀的邪法吧?”
陆天岚没有注意他的心思,负手看着惨败的佛像道:“达摩宝库就在此地,开门却需三把钥匙,我自有一把,你们两算作一把,还有一把……嗯,送上门来了!”
陆天岚双目一厉,猛然回身,一道气劲随他的转身向寺门方向席卷,卷着一地稻草浮灰沉沉扬扬,浩浩荡荡而去。
气劲所向之处,一个人影颤颤巍巍,缓步走来,好似下一瞬就要被风卷倒。但气劲即体瞬间,却似被一道无形气圆分散,倾斜四周,稻草,浮灰,纷纷扬扬而下,那人影却是脚步不停,迈入寺中,道:“我依约而来了,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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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果然准时,我的好兄长,或许现在该叫你,妖世三尊的战魁座——师我谁!”陆天岚冷笑道。
眼前是一矮小佝偻的老者,须发皆白,面上沟壑纵横,看似随时都会倒下,但身上微弱却精纯的血腥之气,又使他如渊渟岳峙难以动摇。
“竟然是他!”应飞扬心头一惊,眼前老者,在他前往青丘胡家时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便觉他修为高深,难以测度。
直到上清派事情了结后,与慕紫轩聊起时,才知他便是过往的七凶,如今的妖世三尊,‘狂狮啸天’师我谁。
师我谁视线扫过应飞扬,又在姬瑶月身上一滞,露出一闪而逝的异色,随后又看着昏去的杨玉环,道:“我托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到了?”
陆天岚傲然道:“这是自然,不过是盗走一个小丫头而已,区区小事,也需得我动手,莫非北龙天座下,就没其他中用的妖么?”
师我谁摇头道:“盗走这丫头容易,难的是在高手环伺下,皇帝面前将她带走,能做到这一点的,天下便没几个了。”
陆天岚得他盛赞,面上也不见丝毫得意之色,道:“有来有往,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