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话来!”王大郎也是豪爽的人,一见何遂中这么沮丧的样子,不觉拿他打趣道:“小何你真是春心动了啊,实在不成,禀报给大人知道,请个假,回家把亲成了就是。你少年得志,人么,生的也马马虎虎,娶个媳妇还费事不成!”
他的话,虽有一点调侃,但他向来为人诚挚质朴,所以十分话里,倒是有九分是真心实意的为何遂中打算。
何遂中却是瞪眼看他,半响过后,才道:“换个人说这些,我必定要同他翻脸。不过是你,也只能罢了。”
金千石也笑道:“大郎,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么?”
“什么?”王大郎摊手道:“我可是刚从学校里出来……我们内卫的学校规矩大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上回你们几个要去探我,硬是没有摸着校门在哪儿不是么?”
“咳,这个到是。”金千石点了点头,笑道:“咱们几个,都要出海了!”
“什么?”王大郎颇觉不解,奇道:“出海?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什么长人国,小人国,还有海上的仙山么?”
当时的内陆中人对大海根本没有任何概念可言,所知道的也就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再加上大明太祖禁海,私自出海的视为弃民,遇海难而归的一律斩首,前两年广州参议还斩了三十多个遇难得救的船民,用法之严,在天顺正统年间,和洪武年间并无变化。
法度森严,加上内陆距海甚远,所以王大郎对海洋之事一无所知,也就是并不奇怪了。
而他还算是当时的精英人物,读过一些书,识得不少字,因为在学校和军中,接触的人和事也多,眼界开阔,见识博广,自身也是很聪明的精英人物,虽是出身寒门,但生性坚毅果决,所以二十不到就已经被提成武官了。
就算是这样一个人,对海洋也是一无所知,脑海里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志怪传说,当时的普通人对出海有多么恐惧和害怕,那就可想而知了。
“什么狗屁仙山!”金千石在王大郎背上重重一拍,打的这个同僚龇牙咧嘴的叫疼,然后才道:“咱们和徐大人一起出海,带着海图和种子图册,去给咱们提督大人寻海外的良种去。”
“就是这样?”王大郎瞠目结舌:“寻什么种子,竟是要出海去找?”
他又疑道:“徐穆尘大人这一次出的风头也不小,听说事变起时,他和年锡之大人一左一右,一直侍奉在大人身边,象陈怀忠那些人,都是各有差遣,只有这两人一直在大人身边辅佐,这一次锦衣卫衙门能守住,他和年大人立功都不小。”
“是的。”金千石点头道:“咱们大人是一等功臣,封侯,咱们陈将军和程将军都进侯爵,还有七八位二等功臣封伯爵……”
“咱们大人是皇上用驸马换了一顶公爵帽子!”
“不急,咱们私下议论,咱们大人是保驾卫国的大功,功劳绝不止这个侯爵,不过可能是大人还太年轻,皇上压一压也没什么。”
“就是这话喽,将来准得再把这公爵赏给大人。”
“可能是太子手里的事啦!”
“这谁管?反正不能屈待咱们大人,是不是这个理?”
“可不是!”
“大人世代为公爵,咱们的子孙也世代为将,那可多好。”
“美的你,媳妇还没有一个,就子子孙孙啦?”
金千石刚开一个头,话还没说几句,底下金超勇和何遂中就接话议论起来,身为团体中人,王大郎在内卫学校时私下也没少议论,这个团体就是张佳木一手打造而成,虽然时间不长,有一些人或是局外人都没有意识到,但在他悉心打造之下,最少这个团体的年青人已经是自视为团体的一份子,视张佳木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这一次大封赏虽然尚且没有正式颁下旨意,经过内阁再传旨下来,但风声已经出来,知道的人也是很不少了。
三人议论纷纷,还是金千石听的不耐烦,大喝一声,道:“住嘴,都活的不耐烦是不,大街上这么议论,叫大人知道,他的脾气,准保拔了你们的毛,叫你们辽东效力,慢慢儿说去。”
李瞎子在辽东做的好大事业,连辽东总兵和巡抚都可以任意更换,现在已经把势力推到开原铁岭的边墙沿线,在那里,女真人特别活跃,战事几乎天天都有,那里已经是锦衣卫和幼军的一个练兵基地,对很多人来说,那里是机遇,当然,对很多人来说,一提起“东线”这两字,也是颇觉害怕的一件事。
“拿这个吓咱?”金超勇噗嗤一笑,道:“不出海去辽东,换你金千石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