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到底是谁把鱼给惊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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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猜到了陛下对皇宫的看法。

首先,皇宫在陛下眼里,和六部衙门没什么区别,就是个每到朝会、廷议的时候,办公的地方。

其次,这里对陛下而言是龙潭虎穴,这里是别人的主场,这里的主人不止一个。

更确切的讲,这皇宫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只听陛下的话的人太少了。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很多人,甚至是双面、甚至是多面人。

这对起居在这里的皇帝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这不是带清洗,杀一批就能解决的问题,这里的宫人来源和成分实在是太复杂了。

朱瞻墡也不敢住这里,还不如住在襄王府里逍遥自在。

而泰安宫是何处?

是陛下的寝宫,是陛下起居之地,宫人数量有限,要想做到滴水不漏就简单太多了。

这就是陛下的公私分明。

从陛下还是郕王的时候,已经开始为公私分明做打算。

朱瞻墡看着台下的户部尚书沉翼,再次感慨,陛下真的是公私分明的践行者。

内帑和国帑过去含混不清,你拆借我,我拆借你,湖里湖涂,于国不利,对皇帝亦不利。

天下的钱究竟是谁的钱?

一笔湖涂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无论国帑和内帑一起运作何等项目,一分一毫都是划分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陛下的公私分明!

襄王看着手中的论公德和论私德邸报,就是感慨,陛下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什么都懂,甚至已经在做了。

胡濙奏对的时候,时常说陛下睿哲天成,英明天授,襄王还以为是马屁。

现在看来,胡濙还是有些保守了。

骆胜握着净鞭三响,一脸凶狠的盯着入朝的朝臣,他是缇骑,他是锦衣卫的右都督,他还是奉天殿的纠仪官!

这帮朝臣,昨日弹劾他不顾亲亲之谊,无三纲五常,亲自抄了岳父的家。

他做的,明明是等同于包拯的大义灭亲,得不到称赞,还要被骂的狗血淋头,而且公务之事,他能如何?

谁让岳父他自己犯了错,不该伸手的地方,胡乱伸手?

今天以后,这帮朝臣在朝中,但凡是打瞌睡的,都要严格执行禁令,廷杖应当严格执行,狠狠的伺候。

入殿的臣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们终于想起了被锦衣卫支配的恐惧!

这些年,自宣德年后,锦衣卫手中权柄渐少,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锦衣卫是何等模样。

那是酷吏啊!

襄王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率先跪下,面对空荡荡的宝座,大声喊道:“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濙、江渊、王文、沉翼等大明师爷们,看到这一幕那是目瞪口呆!

对着空荡荡的宝座行礼,行如此大礼!

这襄王殿下,果真擅长保命…

果真是有恭敬之心!

“臣等拜见陛下!”群臣没办法,只好跪下行礼。

胡濙和陈懋已过古稀之年,依照耆老之礼,他们见到皇帝不用行跪礼,朝中也就他们两个站着,莫名有些尴尬。

“拜见襄王殿下,襄王千岁。”臣子俯首行礼。

襄王十分郑重的说道:“日后遥拜陛下,亦无须对孤多礼。”

襄王走上月台,坐在了自己的四方凳上,立刻舒适了起来,好几个等着张嘴的家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朱瞻墡的一石二鸟之计,一来表明了自己对陛下忠心不二,二来自然是扯出陛下的虎皮,让自己狐假虎威。

很多清流言官,本来准备好了炮轰襄王、骆胜的话,被襄王这么一搞,立刻哑火了。

若是在襄王扯出皇帝的大旗之前,大家指斥骆胜,劝谏襄王,那是维持社会公义所在。

但是扯出了陛下的大旗的时候,指斥骆胜,劝谏襄王,就等同说陛下公私分明不对…

公私分明对吗?

自然是对的,自从襄王殿下提出了公德论和私德论之后,公私分明就成为了很大程度上的政治正确,是大明政治的巨大进步!

朱瞻墡坐直了身子,看着下面懦懦不敢言的清流言官,难掩失望。

他都做好了准备舌战群儒,青史留芳,结果这帮清流言官,居然就这样哑火了!

这合理吗?

朱瞻墡咳嗽了一下说道:“前些日子,孤让锦衣卫右都督骆胜查处养济院和两舍饭寺,藏污纳垢,贪赃枉法之事,这查着查着,就查到了骆都督岳丈头上。”

“孤一时不查,陷骆都督与忠义两难全之地步,孤甚是感慨,这公私德论,究竟是对是错。”

朱瞻墡睥睨的看了一圈,表情跃跃欲试,他已经把话起了头儿,把台阶都铺好!

就等着饺子下锅,鱼上钩了!

他对陛下料敌从宽的性格非常敬佩,所以这次上朝,他可是准备好了大招,若是说不过,就放大招,把群臣们的嘴给堵上。

成敬给朱瞻墡一个万事妥帖,大招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搬上来,为朱瞻墡提供舌战弹药。

这一站,朱瞻墡必然大胜凯旋。

朱瞻墡自信满满。

奉天殿上一时间有点沉寂。

朱瞻墡有点懵圈,罗炳忠也有点懵,这和他们预估的情况,不大相同。

朱瞻墡颇为紧张,大明言官的实力,朱瞻墡是见识过的,甚至是畏惧的。

当年宣德皇帝朱瞻基还在的时候,朱瞻墡作为皇帝兄弟,住在京师,朱瞻墡就眼睁睁的看着群臣是怎么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还把宣德皇帝朱瞻基说的无言以对。

那时候起,朱瞻墡就觉得,当皇帝没意思,是真的没意思,甚至有时候在想,这天下到底是皇帝的天下,还是这帮读书人的天下?

怎么他们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是各种有理。

后来多次监国,也应证了他的观点,言官那张嘴,可比云贵的苗民的毒箭还要难对付。

昨天晚上,基于紧张情绪,朱瞻墡和罗炳忠提前做了准备,预演了一遍群臣的问题,而且很多诡辩的问题,角度刁钻至极。

可是,这今日上朝,情况有点不太一样。

朱瞻墡咳嗽了一声说道:“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一声不吭!”

“殿下!”佥都御史蔡愈济站了出来。

来了!

蔡愈济俯首说道:“殿下三番五次之高论,乃开辟之举,解惑良多,臣等佩服。”

朱瞻墡瞪大了眼睛,看着蔡愈济,硬生生的把自己准备好的话,憋了回去,意兴阑珊的说道:“一些浅见而已。”

蔡愈济说完便不再多言,归班去了。

朱瞻墡在一定程度上,唱了独角戏。

胡濙也是一脸怀疑的看了一圈,他都打算好了,若是朱瞻墡被围攻无力招架,他站出来和群臣舌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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