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柳涣的确没怎么出去,海津半载,他明白了很多,对于这几日帝京的风向,他也是颇觉得有些古怪,故而闭门不出,只是心中忧虑万千。
“好了,妃儿,休息会儿吧!”
琴声戛然而止,云妃看到有些忧愁的柳涣,随即放下手中的琴,有些心疼的走了过来,为柳涣轻轻的揉着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了,烦闷什么呢?”
柳涣闭眼不语,他在等,朝廷的格局在三日之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此时西北兵灾正凶,蛮骑破边,长驱直入万里河山,西南更是打的不可开交,是在这关节眼上,朝廷又出了这档事,实在让他忧虑不已,不过还好,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若是真让太子成功,自己与少武恒安走的那么近,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局。
东宫之中,阴风阵阵,原本一国储君居所,如今却显得有些荒凉,东宫宫人杀的杀,驱逐的驱逐,里面寒冷,外面却更是让人觉得刺骨。
宫中禁卫紧紧的守护在东宫周围,日夜不歇,除了少武卿,谁都不得踏足半步。
“吱呦……,…”
冰冷的宫门被打开,少武卿看着昏暗的宫殿,突然觉得有些眩晕,摇摇头,随即大步走了进去。
殿中灰尘积的很厚,已经好几日没有宫人去打扫了,硕大的宫殿,如同只有少武卿一个人,唯一的声音,就是他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不愿意见我么?”
少武卿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沙哑,以往强势倔强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哀伤,站直了身子,但是看起来却有些驼背,毕竟还是老了。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太子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少武卿的视野之中,与少武卿遥遥相对,只是他,并不走上前来。
父子分别不过几日,可身份立场却远隔天涯。几日之前,太子还是那个恭谨守礼,温文儒雅的太子,今日相见,却如同剥去了十年来苦心伪装的外壳,彼此坦诚对视,心痛,但是无奈。
如果可以选择,皇上情愿这场父慈子孝的戏一直演下去,演到他含笑闭目的那天为止。“儿臣拜见父皇。”迎着两军将士复杂的目光,太子神色平静,款款下拜。少武卿望着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太子,长长叹了口气,神态之间愈显老迈苍凉。
“何至于斯,太子,何至于斯啊!”
少武卿抬起头,把自己的泪水藏在眼眶,把自己的哽咽收进喉咙,只是那哀伤,却真真切切的能够听到。
“因为儿臣想当皇帝。”时至此时,少武恒勇也不必再掩藏野心,直接了当的道。
“你既为储君,这皇帝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吗?”太子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儿臣本来等得起的,儿臣等了十年,何妨再等十年?若非父皇执意易储,再长的时间儿臣都等得起。”
“那是因为你包藏祸心!你暗中把持天杀卫这种凶器,与聂一同谋害寡人,就连你的弟弟,如此种种,也怎能容得你这样的野心勃勃之辈坐了江山?”皇上顿脚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