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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灌娘的心里也满是钦佩,她能看出来,云峰是真不在乎,对于她们这类满手血腥的杀人如麻之辈,无论是死状多么凄惨的尸体、甚至零碎的内脏都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可那是新鲜尸体!而眼前的这具已高度腐烂,再是天性凶残的人,也没可能无动于衷吧,至少荀灌娘自已就做不到,站一边看已是她的极限了,如果上前触碰,她都怀疑夜里会不会做恶梦。
“找到了!”云峰突然开声唤道。
荀灌娘与谢尚也顾不得那扑面的恶臭,连忙凑上头,顺着指点,好半天才在小臂内侧的中间部位,一块深褐色尸斑边缘,看到两个细小几至不可见的小孔,在小孔周围,有一小圈极淡的酱紫色。
“断山,不是蛇咬的!”荀灌娘连忙道:“蛇咬会是牙印而不是针孔,这分明是毒虫蛰出来的,说明杵作的判断没错。”
云峰点点头道:“杵作的判断没错,但这也是最大的疑/ 点!”摞下这句话后,见二人相继现出了不解之色,于是,云峰把对毒蜘蛛、毒蜈蚣之类的了解和盘托了出来。
“难道父亲真被奸人所害?”谢尚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悲愤之情,这一路行来,他的心情既悲痛又矛盾,从感情上说,他不愿意接受云峰的猜测,宁可相信父亲是被毒虫叮咬而亡,但在理智上,临行前云峰的叮嘱又时常萦绕在心头。因此一抵豫章就展开了明察暗访。却并未发现有任何行迹可疑的人。这使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可是,经云峰这么一解释,谢尚瞬间就意识到,父亲绝对是死于奸邪之手,至于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可以理解为对方小心谨慎,谋划周详的缘故。
“谢尚你不要急,孤再看看!”云峰摆了摆手。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两个小孔,如果中了蛇毒,中毒处应该肿胀变大,不过,由于谢鲲的尸体变成了腐败巨人观,全身都肿胀,所以没法分辩,支撑云峰信念的只是那一点点的淡紫色。
云峰猛一咬牙,轻伸手指点了点针孔,这令他心头一松。针孔处与周围的皮肤相比,有略微的僵硬感传来。接下来,云峰又把目光投向了谢鲲的颈脖,这里是淋巴较为集中的地方。
同样由于腐败巨人观的原因,谢鲲的脖子已经肿大滚圆,云峰不得不用手指按压,果然,那残存的淋巴组织存有曩肿的痕迹,至此,云峰可以作下结论,谢鲲是中了血液循环型蛇毒而亡。
与之相对应的神经型蛇毒,其特征为肌肉、肢体僵直,另外一种最为复杂的混合型蛇毒,以眼镜蛇系列为代表,则是两种特征都有。
云峰把手拿开,凝重道:“谢尚,如所料不差,世伯应是中了竹叶青、五步蛇之类的蛇毒,贼人很可能先采取蛇毒,涂摸在针尖等锐器之上,趁世伯醉酒酣睡时,刺入了他小臂!”
这放在现代社会,是一个极大的破绽,稍对毒药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分辩出来,因此云峰在听到郗鉴细作汇报时,立刻就觉察出了其中的蹊跷,但在古代,则很容易忽略,限于认知水平与分析手段的欠缺,古人对毒的了解其实很笼统,对毒的致死特征也没有细分明目。
古时应用最多的毒是砒霜,所谓银针试毒,只能试出砒霜,由于古代生产技术落后,使砒霜里伴有少量的硫与硫化物。一旦与银接触,就会引起化学反应,使银针表面生出一层黑色的硫化银,但在现代,砒霜的提炼技术得到了极大的飞跃,不再参有硫与硫化物,因此银针也就试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