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军港之夜
水果,海鲜,消毒酒。古老的方船上,沐浴在唐朝的海风中,岛弧环围的湾头一片宁静,唯有高高挑起的气死风灯给寂冷的军寨平添几分生动。忽然生出个念头,以后在这里养老也不错,周围一切都那么美好,往这里一坐所有的劳顿烦苦都被海浪有节奏的拍击声带走了;很难得的心境,仿佛灵魂又回到了躯体里,血液在体内流淌,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官也变的敏锐起来,真正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所有的伪装都可以暂时从身体上剥除了。
虚伪的活着是人生的真谛,累却有效益,可偶尔放松一下做回自己是个享受,一生少有的享受。
忘记喝了几壶,也忘对二娘子不检点的行为进行惩罚,酒喝到妙处总能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大脑控制不了四肢的时候却能让思维变的敏捷出奇,甚至还能流畅的表达出来,让灵魂在酒精中得到升华,这就是醉酒的最高境界,没有在酒桌上经过千锤百炼的人理解不了其中奥妙。
天哪!醒来时候脑袋就好像被人拿榔头开了的感觉,疼的只想撞墙。赶紧塞了才打出来的井水里冰镇一下,一激灵,盆子里拔出脑袋就喊二娘子。还是练武的人体格好,正哼哼哈兮的打拳,一点也没受酒精折磨的样子。
“昨晚我喝多少?”
“三壶的样子吧……”二娘子掰指头数,肯定的点点头,崇拜之色显露于表,“四壶!侯爷好酒量!”
“好个屁!”过量,后悔。和兰陵娱乐后放松的过了头,应了好景色,又搭了好心境。失控了。怒道:“忘记出来时候夫人怎么交代你的?一避山险水急,二避饮酒过量,三避夜深不归,昨天一气都犯了,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哦,对,还有你行为不检点,惩你四罪归一!”
“啊!”二娘子听我说完就一脸委屈。可又没有和家主顶嘴的道理,唧唧摸摸的转脚跟等我的惩罚条例。
“昨天我说过什么没有?”最担心这个,可能是出门时间长了憋地,昨天竟然在个外人面前醉酒,太不应该了。
二娘子沉吟半天,断断续续的回忆些片断,“您说岭南的姑娘没长安的顺眼。”
“实话,这个不要紧。还有呢?”
二娘子见我表情平和,小心翼翼道:“您说喝消毒酒最合算,公家的光不沾白不沾……”
这个话是有点过分了,不过不算是我说的,别人问起来可以推到独孤复身上。不要紧。“继续!”
“您唱了个曲子……”二娘子面露窘色,可能觉得给我当保镖很丢脸,尤其是堂堂中郎将当了下级军官唱曲子是很没面子的事。绞了手指犹豫道:“其实您喝到第三壶就开始唱曲子,一直唱到鸡叫……您别打我。”
“哦。”可能是来唐朝这么些年憋屈的缘故,这年头没有唱曲地夜总会之类娱乐场所,我毕竟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才华总得不到施展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趁了昨晚宣泄出来有够丢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唱曲的时间足够长,这就让危险度大大降低了。“说啊,说完,唱曲子下来怎么了!”
“除过唱曲……您还解释曲子的意境。开头是您一人唱,后来您逼了曹督尉学,把着调子曲词教,俺不好意思唱,您给俺脑门开了一壶。”二娘子说着很委屈的拨开头发控诉我的罪证。开的不轻,红肿了一片,看来二娘子地功力还不到家,铁头功火候不够。“再下来就没说什么……后面小的也喝的有点上头。好像是什么令旗。俺也听不太懂,摇旗呐喊什么的。”
“摇旗呐喊?”可能是我又酒后显摆。可逼人唱曲子就失身份了,为了表示歉意,刻意将表情缓和下来,指了井院边的藤椅,“坐下说。既然已经被我开了一壶,就算惩罚过了,这次放你一马。还有,昨天教你地曲子学会了没?给我唱一遍。”
二娘子屁股刚沾了藤椅上没坐稳又跳了起来,表情真的很好笑,就像被老师拉出去罚站的学生,哀怨的眼神看地我反胃。真是的,唱曲子又不丢人,摆摆手,“算了,不难为你。”
被大赦的死刑犯见过没?就二娘子现在的样子,光差磕头了,马上表示为了报答我的恩德,要将什么培元固体的秘传绝学传授给我。不学!老子都培了小半年,再固下去非得培成变态。
放心了,醉酒后没出大逆不道言论,运气不错。没功夫听二娘子唱小曲,看看表,和昨天时间一样,该去农学转转了。最近大伙来了精神,分房子谁不喜欢,虽然地方偏远了点,但地界想划多大划多大,少监又许下只管盖不管钱的承诺,居住条件肯定差不了。
负责人很懂事,拿了一打住房申请一张张批阅,递我手里已经是汇总好的意向,随便翻了翻,不由感叹这年头知识分子就是实诚,没一个要求海景别墅地,统一规划统一筹建,两进的独门小院就算最贪心。
“那就给四鸣湾北边都划下来,我去给地方上打个招呼,你派人着手预算下,具体到院落中的摆设。联系家木器行,每人由学院出两贯的家具补贴,超过了自己掏钱垫。”四鸣湾是个环坡的缓平地,说是湾头却不靠海,又背风,地处两所育种基地中间,南边还有不少渔家、农户杂居,是个环境宜人的好所在。划地的时候就划的宽敞些,随了海商贸易和造船业快速发展,岭南会迎来一个建设高峰期,农学在此地投资力度也会逐渐加强,调派地工作人员越来越多。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个大数,按岭南地物价……
“什么?”兰陵正准备朝循洲视察,正整理案几上的东西,没功夫和听我罗嗦。“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