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465吴州和虞州的气候和西南很不一样。
这会儿西南的稻田已经一片碧绿了,吴州和虞州这里才刚刚开始春耕。
比起以往时间上面大概要稍微晚了几天,但总算不耽误。
组织生产从来不是说一声,可以播种插秧了,就能够执行下去的。
去年吴州和虞州是大旱的重灾区,农民们饿死不少,有逃荒的,也有干脆落草为寇的。
元嘉带着人下乡实地看了看,发现吴州城郊的老百姓用的农具,比起原来他在云州庄子上的庄户们用的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人还在,只需要发放种粮,再适当地贴补一些饭食,就能够将春耕顺利进行下去。
剩下的那些得给安置,分配无主的田地。开荒什么的都是浮云,现有的熟田都耕不完。
要什么没什么。元嘉感觉自己就像一根两头烧的蜡烛一样,一边不断争分夺秒地安排春耕,一边又和夏睿诚商讨制定新的律法。
然后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强烈抵制。
元嘉撩起袖子红着眼睛瞪人。
刚才敢于提出反对意见的官员们全都后退一步。自从樊浩轩在元嘉身边露了一小脸之后,关于元嘉的凶名就莫名其妙地传了开来。短短的时间内,流言已经迅速演变为——敢和元嘉唱反调的,坟头上都长草了!
官员们面对表情如此凶残的元嘉,不由得虎躯剧震。卧槽,刚才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和这位唱反调的?现在收回前言还来不来得及?只是就这么轻易地收回来,那他们的威信何在?以后他们说话会不会直接被人当成放屁?
官员们进退维谷之际,还是夏睿诚察言观色打了圆场:“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方才元大人提议之事,究竟有何处不妥,不妨摊开来大家讲个明白。不过春耕不等人,到时候前线没粮,总得想办法的。”
夏睿诚这句话一说,让官员们又是一抖。夏睿诚这是明摆着表示自己是站在元嘉那一边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白,春耕在即,前方缺粮。要是耽误了春耕,前方补给不及时不到位,那么这个责任就由他们来担。至于怎么担?乱世之间,死上个把人算什么?夏家就算撑不过去,也能保证让他们这些人先撑不过去。
夏睿诚如今是太子,虽说总管整个大后方的所有事物,但毕竟不是皇帝。夏国的国都依旧是云州城。吴州城内不过是个临时指挥部兼调度中心,官吏们虽然每天都聚在一起各自办公或者商议要事,但是形式上远远没有上朝那么严肃。
元嘉刚才的提议很详细,是他手下的整个衙门内的官吏们一起总结出来的。他知道这些提议会触及到这些有产阶级的利益,而遭到反对;但是没想到会被抵制地那么激烈。明明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尽量保护他们的利益了,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
元嘉听到夏睿诚那么说,又看官员们已经没了刚才激动的样子,也深呼吸两口气,平复下高涨的怒火:“如今组织春耕示意,已经晚了几天。想必诸位大人们府上已经全都播种完毕。如此,将暂且不用的农耕器具借与乡民耕种,吴州城出面直接购买多余的粮种和粮食,分两年至三年加息归还。敢问诸位到底是哪里不妥?”不就是发放一个国债吗?能有啥问题?
元嘉只恨自己还不够有钱。什么事情摊到国家层面上来,哪怕元嘉已经真正的富可敌国,也无法一力解决。没错,如今掌握在他手中的财富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价值连城的珍宝多不胜数。但是,这些换不成粮食,也换不成农具,甚至换不成耕牛。
在这样的世道之下,哪怕是黄金的价值都没有粮食来得让人安心。
元嘉更加明白,“国债”发行不出去,还是因为这些官员们所代表的阶层对夏国并没有信心。
夏睿诚也清楚,哪怕他面上不显,但是心里面已经气得想掀桌了。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还不到扯破脸的时候,最后官员们退了一小步,答应分出一部分粮食物资。
元嘉很快就拿到最后的统计数字,都气笑了,桌子一掀:“软的不要,非得来硬的。一群贱骨头,给脸不要脸。”
调派来给元嘉做助理的小吏们抖若筛糠,纷纷揣测到底是谁惹到这位脾气愈来愈不好的上司了。
整人随时都可以,但是春耕可不等人。
元嘉出手如电,在短短三天内就将凑足了应付春耕的一应事物。至于缺的人,夏睿诚亲自带兵扫平了周围一些“不法分子”,全都抓来劳改。
春耕工作顺利进行。
元嘉终于回到家睡了个安稳觉,中间吃了两顿饭,继续睡了个天昏地暗。
他这一睡没什么问题,外面的世界,特指吴州城内的士族们却已经日月无光了。
吴州城的粮食总共就这么多。元嘉虽然会变两手“戏法”,但是也不能无中生有。元嘉的这些东西,当然还是从他们这些有余粮的地主家里搜刮来的。
元嘉是什么人啊?可以说声名传遍了整个大定南部的鼎鼎大名的元上师!
造家里的地主婆们是多么虔诚的善男信女吗?
造一位上师是怎么勉为其难地接受他人的捐助的吗?
造上师是怎么劳心劳力将善男信女的心意回馈社会造福万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