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列接到电话来接唐卫时, 人已经喝的找不到北了,横陈在沙发上,眼睛烧得发亮。
见林列来了, 原本乱糟糟的包厢顿时雅雀无声。
一个跟林列认识的人,尴尬地说了句,“唐哥今天开心就多喝了点, 不知道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我先带他走了。”林列架起了沙发上的人。
唐卫不安分地嚷着,“谁喝多了?你他妈才喝多了,唐爷活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醉,有本事再拼一轮。”
林列神情冰冷地把人带出了包厢,塞进副驾驶座, 系上了安全带。
车门被林列甩上之后, 耷拉着眼皮的唐卫坏笑了一下。
其实他没醉,他装醉去洗手间给林列打的电话。
唐卫跟林列初中就在一所学校了,从那个时候林列就开始管着他,一直到现在唐卫身边那些狐朋狗友提起林列, 就会故意拉长声音调侃。
那哪儿是列哥?怕不是咱唐爷的半个爹,俗称小爹。
以前上学读书,林列管他抽烟打架逃课,偶尔还会盯梢他理科成绩。
现在虽然没以前那么严格了, 但也方方面面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搞得唐卫非常烦躁。
偏偏林列整人花样多,尤其是擅长折腾他。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 他添了个新的坏毛病,一吃烫食儿就不自觉嗦筷子。
唐卫自己都没发现这个毛病,还是有一天他在林列家蹭饭,对方突然扣住他的下颌, 掰开他的嘴,把自己刚含过的筷子塞他嘴里,还搅合了两下。
“靠,你恶心不恶心?”唐卫脸色如同吞了翔一样难看,吐着舌头,连着呸了呸好几下。
林列倒是一脸淡然,平静地提醒他,“别嗦筷子。”
唐卫由衷地骂了句艹,不让嗦,他不嗦就是了,至于搞这么一出吗?
林列就是这样一个心黑手恨的人,不怪唐卫试图反击一直不成功,实在是这人太他妈操蛋了,比他坏多了。
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终于让他想到一招能恶心林列的办法了。
林列开车把唐卫带了回去,下了车,唐卫故意将全身的力气压在林列身上,一路跌跌撞撞,不胜酒力的样子。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这次要新仇旧恨地把账都算清,好好整林列一回。
但实操起来,唐卫多少还是有点犯难,毕竟这事他没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装得像那么一回事。
前几天他生日,林列请了傅哥还有一个跟闻辞很像的人,吃饭的时候他还意外知道傅哥居然喜欢男人。
而且还喜欢上跟自己兄弟很像的人,这简直颠覆了唐卫的三观。
不过他也因为这件事,得到了一些灵感----这世上还有比‘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还操蛋的事吗?
反正唐卫不能接受。
如果林列喜欢他,还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光是想想唐卫就觉得毛骨悚然,任何一个直男都受不了自己兄弟看上自己这种事。
他是这样,林列百分之百也是。
唐卫想玩一把大的,假装喜欢林列,让他尝尝毛骨悚然的滋味。
这一路上唐卫都在想,要是林列当场翻脸了,他是立刻‘表白’,还是‘黯然离开’,哪个才能突显他对他‘深沉爱意’?
电梯到了七楼,林列将唐卫架了出来。
林列家是电子门,解开密码,推门刚进去,唐卫的胳膊就搭了过来。
唐卫压在林列后背上,他豁出去似的,猛地将林列整个耳廓都含到了嘴里。
这么做够明显了吧?
唐卫没敢太作妖,怕惹急了林列,对方会拿皮带抽他。
所以吻了一下,就很怂的赶紧松开,假装喝醉的把脑袋滑到他肩上。
唐卫表面醉着,实际蓄着全身肌肉,随时准备跑路,毕竟林列真要发火了,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了一会儿,林列什么反应也没有,停在原地没动。
察觉到不对劲,唐卫刚要支开眼皮,想悄摸看一下目前的形式,对方却关上房门,扶着他回了房间。
嗯?
被林列放到次卧的床上时,唐卫满头黑人问号。
林列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喜欢别人穿着外衣坐他床上。
哪怕次卧已经算是唐卫半个卧室了,林列都会要求他换上家居服才能躺。
以唐卫对林列的了解,他敢这么咬林列的耳朵,就算不拿皮带追着他抽,至少也会一脚踹开他,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可现在不仅没抽他,还让他直接上了床,唐卫感觉自己可能真喝多了,才出现了幻觉。
林列扒了唐卫那一身烟酒混杂的衣服,拉过一旁的夏凉被给他盖上了。
正要抽身离开时,躺在床上的人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
唐卫骨子里天生有种欠儿欠儿的劲儿,林列难得这么好说话,就忍不住蹬鼻子上脸,在作死的边缘开始反复横跳。
趁着林列愣神的功夫,唐卫心一横,啃上了他的下颌。
本来是想亲个嘴,但唐卫实在下不去口。
明显感觉林列身体僵了一下,唐卫心里嘿嘿贼笑。
虽然一会儿他可能会挨揍,但陷入纠结的人却是林列。
唐卫正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得意时,林列突然将他摁到床上,俯身压下一个汹涌的深吻。
一路攻城略地。
舌根被搅弄的发麻,肺里的空气也一点点被压榨。
唐卫大脑一片空白,被彻底吓傻了。
这个吻凶悍又绵长,唐卫从来没给人这么吻过,缺氧让他本来就乱糟糟的脑子就更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列才放开了他。
唐卫勉强喘匀了一口气,下巴又被捏住,柔软的舌尖顶开他的唇,又吻了过来。
艹艹艹!
这他妈什么情况?
难道林列发现他是装醉,反过来给他下套?
唐卫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人,以往林列要反过来这么整他,他绝对炸了浑身的毛。
但现在眼睛闭得很紧,下意识不敢跟林列当面对峙,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傅寒舟,唐卫都得跟他拼了。
唐卫安静的像个鹌鹑一样,被林列这么摁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从未生出这种‘恨不得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心理。
唐卫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虽然神经大条,但这种本能也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卫感觉自己快被憋死的时候,林列才放开了他。
起身给唐卫又盖了盖被子,林列离开了房间。
直到他走了很久,唐卫仍旧挺着身子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生怕他杀个回马枪。
唐卫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林列回房关门的声音,确定他不会再来了,才拽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蛹。
现在他不仅舌头麻,整个人都是麻的。
林列肯定是看出他的目的,所以才会这么整他的。
唐卫安慰自己,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让他一下子遇见俩儿喜欢同性的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刚为林列的行为找到了理由,闭上眼睛准备睡时,柔软又强悍的触感蓦地在脑海里炸开。
艹!
唐卫被踩中三寸似的弹坐了起来,他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林列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是不是?
唐卫一夜没合眼,早上听见客厅的动静,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出去问问,但又不敢。
最后唐卫觉得自己太娘们墨迹了,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林列在厨房做早餐,看见唐卫出来了,他闲闲扫了一眼,就继续煎鸡蛋。
唐卫满肚子火气,被林列轻飘飘的眼神瞬间秒杀。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想开口,但打从心底发怵。
唐卫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怕过林列,以前虽然被他掐着脖管得死死的,嘴上却从来不饶人,背地也会暗搓搓搞事。
今天他是真不敢惹林列,默默地去了洗手间。
林列这里是二居室,只有一个洗手间,因为唐卫时不时来这里蹭吃蹭喝蹭睡,盥盆上方的柜子里放着他的牙具。
唐卫看着镜子里精神不济,脸色青白的自己,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的唇不仅肿了,还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