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华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他语气是那样的轻蔑与不屑,仿佛在他眼里,别人的苦难都不值得同情。
许一山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值得去看看呢?”
周小华笑了笑道:“一家子残疾,人活得猪狗不如。许常委,你最好不好去。免得沾上病毒。他们一家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许一山道:“周董说得有点恐怖了啊,哪有那么多病毒!再说他们是我们的百姓,怎么可以让他们自生自灭呢?”
周小华神情一下变得激动起来,他咬着牙说道:“这家的男人于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不追究他家人的连带责任,已经是开了恩了。”
许一山缓缓道:“你还搞株连九族吗?”
周小华气愤道:“许常委,您也知道,于领这家伙这次泄愤报复,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他别说是烧死了,他要不烧死,我都要亲自千刀万剐他。”
周小华越说越激动,将岳州大火事故责任全部推在于领身上。他抱屈道:“你们上面领导虽然非常重视这次事故,派调查组具体仔细查证落实了事故原因。但是,我对上面的处理意见还是有想法的。”
许一山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摆出来说说。”
周小华道:“我认为,在这场大火事故中,我们都是受害人,都是于领这家伙把我们害了。当然,上面处理我们,我们可以接受。不过,事情要一分为二看嘛。”
许一山颔首道:“按周董你的意思,应该嘉奖大家?”
周小华不作声了,过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实话说吧,许常委,于领一家人在这次事故过后,惹起了众怒。为保护他一家的安全,我让人将他们从公园里请走了。许常委,你说不知道啊,现在我们岳州日化的人,听到于领的名字就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啊。我真是担心他们一家人安危,才不得已让他们离开日化公司的地盘。”
许一山问道:“我就想知道,他们一家人现在哪?”
周小华一脸为难道:“具体在哪,我还真不清楚。要不,我问问具体承办这件事的同志?”
付清接过去话说道:“既然周董不清楚,就找个清楚的人过来吧。”
周小华起初以为许一山是帮朋友来找他说情,方便今后做生意。因此他的架子端起来,言语之间,一副热情相助的神态。
却不料许一山完全没按套路出牌,一开口就直接问于领一家人的情况。
周小华是最不愿提及于领的。尽管调查组并没接受大火事故是于领蓄意纵火的说法,但是在日化公司内部,却将责任都推在于领身上。
事实上,周小华也不敢保证起火原因究竟是不是于领造成的。在公司的监控上,确实发现于领在事发时有吸烟的嫌疑,由于监控画面模糊,因此不能十分肯定。
与于领同车间的几个同事都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除于领之外,其他几个人的家属都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并定位“因公牺牲”。只有于领,非但家属没得到任何补偿,反而还背负着纵火报复的嫌疑。
周小华在事发后恐惧过,联想起这段时间他为难于领的事,他深信不疑大火是于领蓄意谋划的。于领在家被周小华拆了后,整个人陷入了绝望当中。由此,他极可能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激发报复社会的偏激心理。
事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叫人将于领搭在公园的窝棚再次拆除,他暗中指示办事的人,必须将于领一家赶出岳州地界。
在付清的坚持下,周小华不得已将承办人叫了过来。
来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样子看起来尖嘴猴腮,目露凶光。他知道周小华屋里坐着的人是省委常委,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他一进屋,双腿便不由自主地筛糠一样的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