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再次沉寂下来。
广粤省的人都死死盯着许一山看。村长提出来的三点要求,就像三枚炸弹一样悬在许一山的头顶。
此刻,在大坝另一端,聂波急得双眼冒火。许一山被广粤省的人包围在了里面,情形非常紧急可怕。万一一言不合,对方动起手来,许一山他们三个插翅难逃啊。
陈州市委书记闻化顾不得形象了,将聂波叫到跟前训斥道:“聂书记,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能让许常委一个人留在大坝上?万一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聂波苦笑道:“闻书记,不是我要让他去的,刚才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啊。”
旁边响起一个阴冷冷的声音道:“这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表现。”
大家循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正是省抗旱领导小组组长车军。
聂波不满道:“车组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啊?你也可以去当这个英雄的嘛。”
车军不屑道:“匹夫之勇而已。”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聂波,“车军同志,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东湖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责无旁贷。如果不是你指挥捣毁别人的泵房,事态这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状态。我们陈州市,会死你手里。”
车军毫不示弱说道:“聂波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省抗旱领导小组负责人,我有权对全省抗旱工作作出任何决定。”
“你这是乱作为。”聂波愤怒说道:“车军同志,我会把你在陈州的工作如实汇报到省委去的。”
闻化见两个人吵了起来,赶紧打圆场说道:“大家都不要争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身份的人,现场这么多群众,你们是想把干部的脸都丢光啊?”
聂波咬着牙说道:“我不怕丢的。”
车军冷笑一声,转过头对闻化说道:“闻书记,我看,我们还是要把队伍压上去,许一山同志的安危很重要。”
闻化犹豫起来了。
陈州市的对恃队伍在许一山的严词要求下,已经退出了对恃。如果再带人压上去,很可能引起广粤省的误会,从而激发矛盾。
可是不把队伍压上去,又无法保证许一山的人身安全。如果许一山出了事,估计整个陈州市委班子都将受到严重影响。
作为市委书记,他自然懂得群体性事件背后的危机。任何一起群体性事件背后,都是覆巢之下,难有完卵!
许一山孤身犯险,虽说并不像车军所言是个人英雄主义,但确实也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在闻化看来,许一山此举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毕竟,没有一个高级干部会像许一山这样,直面群众,直面矛盾。
陈州市这边还在为究竟要不要将队伍压上去争论不休,而被包围在广粤省群众当中的许一山,此刻确实遇到了危机。
面对村长提出来的三个要求,许一山在心里权衡一番后,果断表态道:“严惩凶手是肯定的。法律不会放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人。赔偿的要求,名正言顺。至于刚才提出来的东湖归还问题,这就不是我能表态的了。我相信,广粤省委的领导也做不了这个主。这必须请示燕京才可以办到。请你们理解。”
村长沉默了下来,他低声与身边的人讨论了几句,转过头来对许一山说道:“你是大干部,大领导。就冲着你愿意与我们对话,我们就感知到领导你的心是诚恳的。我们也不是不支持你的工作,问题是陈州市欺人太甚了,这口气我们咽不下。”
许一山微笑道:“不管是中部省还是广粤省,我们都是头顶同一块蓝天的兄弟姊妹啊。家里里吵架拌嘴,还能记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