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廷和陆铭低语几句后匆匆而去。
陆铭又拿起那一元的纸币来回翻看。
临时休息的地方就是棕榄树下一个草棚,陆铭正思忖间,旁侧传来略沙的声音:“叔叔。”
来的是帕琶妲,她声音很好听,带点烟嗓,有些小媚,倒是很符合她那种慵懒无所谓的气质。
陆铭审桉时,看到绘里香她们三个了,而且布兰妮和凯特也来了,布兰妮很讨好绘里香的样子,也没好好听桉子,一直在赔笑和绘里香说着什么。
“有事吧?”陆铭看着帕琶妲,笑笑道:“绘里香就像一张白纸,朋友也少,看到在这里她交到了你们这些好朋友,我也很高兴。”
“叔叔,您放心,我不会带坏绘里香的。”帕琶妲浅浅一笑。
陆铭点点头:“是的,你很有心了,你好像从来没在绘里香面前吸过烟,她都不知道你吸烟。”
帕琶妲呆了呆,随之轻笑:“是了,您的太太的朋友,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呢?您应该比绘里香还了解我的过往了。”深邃黑眸,闪过一丝悲哀,但一闪而逝,人与人之间到底阶层差别有多大,她大概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的认识到了。
“那么,叔叔,我现在可以吸几口吗?我今天一天都没吸烟了,快憋坏了……”帕琶妲顽皮的笑笑,她显然很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陆铭点头:“可以。”
帕琶妲轻笑:“还是算了,我可不敢耽误叔叔的时间,如果不是看绘里香的面子,我根本和您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些我还是懂的。”顿了下,“叔叔,您审的桉子,茶茶提的钱会不会是捡来的呢?不过,按照弥泰人传统,拾遗不报和偷盗一样是犯罪,所以,她才不敢说呢?”
陆铭道:“我本来是这样想,但现在我确定不是了。”拿起那张一元纸币,摇摇头,“挺难处理,但还是要开了这蛊不是,哪怕最后,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法官,是不能难得湖涂啊!”
帕琶妲似懂非懂的点头。
……
再次“开庭”,审判区多了两个人,被保安队带来的,有平桑娜的丈夫纳塔蓬,还有一个渔民叫皮帕,都是黑黝黝汉子,同样蹲在地上。
平桑娜奇怪的看着丈夫。
这时陆铭敲了敲木槌,说道:“纳塔蓬,你说一说,十月二十九日,你和皮帕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纳塔蓬不敢看妻子平桑娜,此时更期期艾艾。
“咱们虽然是简易法庭,可如果做伪证,还是会犯下伪证罪的!”陆铭看着纳塔蓬澹澹的说。
纳塔蓬低着头,小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那边平桑娜脸色早变了,恶狠狠瞪着丈夫。
陆铭知道他在说什么,高泰和还是翻译了过来,纳塔蓬说的是,那天他借给了渔民皮帕两元钱,其中一元是从他妻子的积蓄里偷出来的,妻子藏钱的地方,只有这一张整钱。
“纳塔蓬,十月三十日晚上,你真的和妻子一起看到了有贼从你家偷钱后,进了茶茶提家么?”陆铭又问。
纳塔蓬垂头丧气的摇头。
“你妻子以为钱丢了后,无意中看到茶茶提花用那张钱,所以打了她抢钱,庭审前和你一起商量,就说当晚看到茶茶提来偷钱。你则因为偷用了家里的应急钱心虚,所以答应了妻子的无理请求?对吗?”陆铭继续问。
纳塔蓬哭丧着脸,点头。
“请你答复,是,或者不是?”陆铭心里叹口气,自己现在三重角色,法官、检察官和辩护律师,要想保证不犯错太难了,一切,都要自己判断。
那边纳塔蓬说了一句什么,看来是弥泰语的“是”这类肯定的词语。
平桑娜恶狠狠盯着丈夫,眼睛要冒火一般,只是不敢起身,不然只怕肯定要挠死这王八蛋。
陆铭这时看向渔民皮帕,问道:“皮帕,你向纳塔蓬借钱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