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干过的坏事不少,有些甚至是举世皆知。
比如,显庆元年,李义府看上了一个关押在大理寺的女囚,慕于女囚的美貌,暗中指使大理寺丞将她放出来,悄悄纳为妾室。
又比如,显庆二年,李义府擢升中书令,伙同妻子女婿暗中卖官鬻爵,这门生意甚至做到已倒台的长孙无忌的长孙延身上,他向长孙延索取七百贯,授他“司津监”一职。
这些年李义府干过的坏事不少,但摆在明面上的坏事认真论起来,其实并不严重,戳穿以后或许会罢官,会流放,但要不了他的命,诚如武敏之所说,过不了几年就会被重新启用。
但武敏之掌握的这件事,可就真正能要命了。
一个术士掌握了当朝大佬的证据,这个证据可以让大佬翻不了身,武敏之虽然不愿明说,但李钦载多少猜到了几分。
这个年代的人讲究风水,讲究气数,祖坟也好,自己的官运也好,他们都认为风水气数能够影响自己和子孙万代。
臣子讲究这个,帝王更讲究,臣子如果在风水气数堪舆上做得逾制了,胸襟再博大的帝王也容不下。
李钦载猜测,李义府一定在风水或气数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犯了皇家的忌讳,只要坐实了,便是斩首抄家的下场。
武敏之确实是恨极了武后,虽然一时奈何不了她,但对她的左膀右臂下手可是狠辣之极,出手就奔着要人命的地方去。
“你是如何知道杜元纪这个人物的?”李钦载好奇问道。
武敏之笑道:“我可是改了武姓的,是皇后非常看重的武家爵位继承人,当初李义府和我的往来可不少,跟杜元纪也有交情。”
“他们干了什么事,以我的身份,只要稍微有心,打听一点内幕很难吗?”
李钦载叹了口气,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随着武敏之直接陷入了这场风暴里,李钦载也不由自主地被卷了进去。
“杜元纪被你关在附近的道观里?”李钦载问道。
“是,绑得很严实,我派了个心腹下人照看,那个道观被废弃多年,四周人迹罕至,暂时不会被发现。”
“证据拿到了吗?”
“杜元纪嘴硬,我还来不及用手段,先绑着他,问出来再说。”
李钦载拍了拍他的肩,叹道:“你真特么是个人才,此事过后,你赶紧回并州避一避吧,你母亲已经启程了,你实在不宜留在长安。”
“告诉我关押杜元纪的具体地方,我派部曲将他接走,交给许敬宗。”
武敏之不乐意地道:“证据我还没问出来呢……”
李钦载劈手扇了他一记:“你是真不知死活啊,知道此事有多凶险吗?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无所不能?”
“杜元纪没死,又确定了跟你有关系,李义府为了求生,难道不会狗急跳墙?”
“人交给许敬宗,你的杀身之祸才能暂时消弭,许敬宗是奉旨行事,无论杜元纪掌握了李义府多少把柄,许敬宗都有办法让他乖乖交代,功劳给了他,风险也转移给了他。”
“这件事,许敬宗接得下,而且求之不得,你接不下,你没那资格。”
…………
长安城。
对于魏国夫人之死,李治没说一句话,尽管朝野议论纷纷,李治仍自岿然不动。
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右相许敬宗开始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