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江问月身体终于养好了些,只是脸色更苍白了,身姿也更柔弱,整个人看着就是弱不胜衣的模样,越发地楚楚可怜了。
可惜唯一会欣赏她的柔弱美的男人还远在他方。
远在他方的崔安华脸色难看至极,皱着眉问手下:“京里的军资还没运过来吗?这都快十二月了,再不来士兵都撑不了多久。”
手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还没有,属下派人前行二十多公里想接军资运送队伍,但等了好几天了,都没见到有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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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可恨了!京里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正在对付北戎那些凶残的匪军吗?军资迟一天,咱们的士兵就多受一天罪!粮食是不是也不多了?”崔安华恼怒急了,恨不得回京去把那些尸位素餐、拖着军资不肯送来的官、员都拖来,让他们亲自对付北戎人。
“粮食还有一些,但也最多只能支撑五天了,要是军资再不来,士兵们真的会饿得连长枪都举不起……要不将军您再派人去催一催?”一旁的手下建议道,然后还疑惑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往年京里却从来没有拖延过咱们这里的军资,怎么今年就拖了这么久?难道朝中出了什么事,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手下说着话是不经意的,但崔安华听了却如同菩提灌顶,他猛然记起他的前大舅子、柳时初的大哥柳涧是户部侍郎,专门管朝廷的钱财,而军资都是要用到钱财的,以前他的征西军从来不缺钱粮,朝中发来的军资更是从来没拖延过,比起其他驻边的军队来幸福多了。
要知道,其他驻边的军队收到的物资不少都是拖拖拉拉的,甚至还有克扣、短缺的现象,但因为朝中没人,即使想上报都没路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这样的情况下,从来不用为军资担心的崔安华不知道多令他的那些同僚羡慕。
但现在,他往年两人羡慕的这一点没有了,因为柳涧已经不是他的大舅子了,自然不可能为了他徇私。
往年柳时初还是崔家主母的时候,柳涧可是很对得起崔安华了,每次派送军资,他的征西军都是排在第一位,而且物质从来没短缺或者被人克扣过,让他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对付戎人,因此他才能在凉州混得这么自在。
现在他不是柳涧的妹婿了,柳涧自然不会再给他行方便,于是他的征西军要和边疆其他军队一样排着队等着户部和兵部安排,这一安排,时间就开始拖延了,物质也不知不觉就少了。
崔安华没了柳涧为他操、劳,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了,事实上,柳涧没有落井下石,故意在派送给他的军资中耍手段,已经是柳涧心胸宽广、道德水准高了。
崔安华明显也想起柳涧在这其中的作用了,然而他跟柳时初已经和离,柳涧不报复他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为他行方便?
崔安华此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以前他受惯了这样的方便,并不觉得有什么,军中事事顺利也只觉得是自己本事大,但现在自己的特权待遇没有了,成千上万的士兵嗷嗷待哺,等待军粮和棉袄,他急得头发都白了,却只能干着急。
“我再派人去催一催,粮食先省点煮,因为不知道军资什么时候到,万一五天之后还没到,士兵断粮就不好了。”崔安华抓着自己的头发,心急如焚地对手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