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蹙眉检查设备,认真点头:“是的,它们的威力就像魔法一样,对无辜的人毫发无伤,却精确地毁灭敌人的心脏——可是问题是,设备运转正常,完全没有故障。”
维内托看着庄言,声音越来越轻:“有人伪造了故障,引诱你到这里来?”
她刹那间意识到,庄言为什么要求她陪伴同行,因为基地已经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囚徒潜伏在哪片影子里。每一片视野的死角,都可能突然扑出一张狰狞的假面,刹那间夺走凡人的生命。
就连战姬也要时刻警惕才行。
维内托说话时,已经关切地靠近庄言,粉拳攥紧,在她背后,宛如万朵樱花汇聚拼接,无数灰尘一样细小的纳米基础单位正在飞快组装出舰装的雏形。
战姬看上去手无寸铁,她的舰装却无处不在。纳米基础单位融化在空气里时,肉眼完全不可察,雷达和红外线也无法侦测到。但是这些自带运算能力的高密度粒子刹那组装成气势恢宏的大口径武器时,就连千军万马都要畏惧退却。
维内托顾忌到会轰塌基地的骨架设施,不敢使用大口径舰炮,背后的舰装显出轮廓时,竟然变成了高高漂在肩头的四尊六联管转管航空机炮。舰装飞快成型,仿佛飞落的积雪凝成了机炮的轮廓,四尊粗壮的炮管在机警地左右转向,戒备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她无声靠近庄言,试图保护他的后背。
天花板上蠕动的泥流缓缓流淌,刻意躲开舰装的炮管,阴险地完善突袭的角度——当它移动到机炮射击的死角时,突然张开身体,像一张从天而降的恢恢渔网,铺天盖地的遮向维内托,甚至没有引起空气的波澜。
维内托还在毫无觉察地走向庄言,而透明的巨网已经扑向她的脑袋。但是在电光火石间。漂浮在维内托身后茫然微调的四门机炮,突然闪电般回转昂头,呈四指攒心状,瞄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果断开火。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像鞭炮丢进了耳朵里,震的庄言七荤八素,仪表盘上的脆玻璃簌簌乱颤,有些玻璃扛不住枪声的音浪,竟然崩碎在仪表盘里。
庄言回头一看。只看见维内托拧身回头,银发甩起宛如裙摆飞旋,而她高举的双手中,无数“像素粒子”刹那聚集成两柄微冲,在转身的一秒钟里凭空生成两柄威力四射的便携冲锋枪。在维内托的银发落下、抽打在脸颊上时,手里两柄冲锋枪已经整装开火,两朵绚烂的十字火舌在枪口愤怒绽放,打得枪口乱颤不止,维内托的双臂被后坐力顶得哆嗦乱震;而两处枪口怒放的并蒂火舌在不断调整目标,仿佛在追杀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庄言知道。囚徒不仅来了,而且被维内托侦测到了——在维内托的视野里,也许有一道热成像一样的残影在移动逃窜,而把天花板扫射得七零八落的磅礴火力,一定是在追射囚徒的踪影。
而庄言睁大眼睛时,双目险些夺眶而出,他终于看清楚,维内托的舰装射出的炮火,并不是普通的动能弹药,而是连绵不断的纯能量粒子束。打在钢管云集的天花板上,就像陨石雨过境一般,势不可挡地烧蚀融穿,把钢铁管道打得蒸汽狂喷;而烧熔的浑圆断口还闪耀着铁水的光辉。保持着岩浆般的莹莹炽红。
囚徒刀枪不入,可以无视地球上的一切动能武器——但是维内托使用的高能脉冲武器竟然令囚徒飞窜规避,似乎有所忌惮。庄言顿时明悟,清楚了第四纵队有实力追杀囚徒的原因。
国安局第四纵队秘密下辖了数目不明的战姬,正是她们组成了囚徒猎杀部队的核心力量。这次来支援基地的逸仙也是其中之一。战姬的舰装使用的是机制不明的高能脉冲打击,这是她们能和囚徒一战高下的原因。
庄言忽然看见一道透明的流光滑向维内托身后。突然想起来,囚徒的目标始终是维内托,而不是自己——在囚徒眼里,身为人类的庄言只是一只不需要搭理的蚂蚁,只要击倒维内托,庄言跑不掉,打不过,除了束手就擒,没有别的命运。
所以囚徒选择规避维内托的炮火,利用身体的可塑变形能力,分出一部分身躯绕向维内托背后,试图给她致命一击。
庄言咆哮一声:“在你后面!”然后抄起桌上的一碗吃剩的咖喱鸡排饭,劈头盖脸地泼向维内托。
以维内托爱干净的性子,如果这碗粘乎乎的剩饭泼在她背上,估计维内托会直接调转炮口轰飞庄言。
但是如庄言所料,这碗冰凉的咖喱饭撞在隐形墙壁上,在半空戛然而止,粘成一滩,然后黏糊糊地淅沥滴落。不出意外,囚徒尖利的声音愤怒响起:“草?咖喱饭!”
只见悬在半空的那滩恶心淋漓的咖喱饭往天空一窜,转头飞下,直扑维内托:“解决了这个女人再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