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仙咬了咬嘴唇,盯着面露哀伤的魏东娴,还是说了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大不孝。”
魏东娴知道冬眠舱的主意是谁出的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庄言斩钉截铁地重复过三遍。
而特勤九处第一纵队执行官邢殇和庄言蛇鼠一窝,是互通有无的亲密战友,庄言通过邢殇确保冬眠舱计划的实施,是早就策划好的事情。
共和国目前的冬眠技术处于起步阶段,十年复生率尚可接受,二十年复生率低得吓人。庄言也许知道冬眠只是缓兵之计,在十年内开发出特效药才能挽救基地众人岌岌可危的生命。
所以他必须与囚徒一战。
而她只能顺从地躺进冰凉的棺材,提心吊胆地期待着,害怕着,妄想着,盼望冬眠结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能够看见庄言亲手打开她的棺盖,用一如既往的认真表情轻轻告诉她:“没事了,打一针就好了。”
魏东娴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仰头挣扎数秒,态度软化,克制着伤感妥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同意冬眠。”
逸仙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后怕无穷地牵住魏东娴冰凉的手,小心翼翼陪她登机,一面接过男护士递来的《冬眠意愿嘱托协议》,捧着飞快地填,不给魏东娴反悔的机会:“姓名年龄之类的都给你填好了……你要写几句遗留嘱托吗?有什么没处理的,或者心愿之类的。你冬眠的时候我们都会替你办了。”
直升机旋翼刮起的狂风吹得魏东娴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大步流星走向直升机,目不斜视地夺过逸仙手里的《冬眠意愿嘱托协议》,低头龙飞凤舞地填上一行秀丽字迹:
“解除和江明宇同志的婚约。魏东娴。”
然后她撩开刘海,站在滚热的烈风里,昂头回望,最后瞧一眼大西北的天空,牢牢记住这昏黄苍茫的世界。
她要记住,她在这里和一个人刻骨铭心地战斗过。要记得牢,不能冬眠醒来就忘了。
“如果我沉入无尽的沉睡。你会来叫醒我吗?”她两指捏着协议,垂手忐忑地想。协议的纸张在黑丝袜旁边上下翻飞,就像她纷杂翻飞的心绪。最后,她斩断思绪。扭头决然登上直升机。
逸仙接过填好的协议,看见上面那行斩钉截铁悔婚签名,心里咯噔一下,嘴角抽搐着想:“大小姐你又胡闹了。”
冬眠有猝死风险,所以这份协议有作为遗嘱的法律效力。魏东娴平时嚷嚷着逃婚是一回事。拿遗嘱来悔婚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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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内托心如死灰地垂下手时,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囚徒化成的晶体外壳把庄言裹得像凝固的蜡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这个男人的肉体。
但是,传来了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