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不是一场可以继续下去的赌局。
杨克勤看似憨呆,实质大智若愚,自然不会做一些无用之功。
正如他一开始说的,这些筹码,都只是塑料片。
它们只是我“投石问路”的石头,一块和一亿,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只不过杨克勤此举,是往地上砸了块陨石,直接将前面的路都掀翻了。
地下赌场自然不会讲规矩。这一点,我从进门开始就已经清楚。
迎客的领班都是一副倒霉鬼的暗沉面相,这不明摆着就是让来客还没开赌就先触霉头嘛。
还有方额头四白眼的女荷官,赌客们碰到这一脸的煞气,能赢也是怪事。
也就我这个身怀汤圆珍珠外挂又有宗师高手在侧的正气青年,才能无视这一切。
今晚,我本来就不是冲着钱来的。
洪新秀点给我的人,就是我想用这些“石头”砸出来之人。
原本我还想着循序渐进,顺便赚点小钱,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守规矩。
事情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不免想今晚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埃尔法停在度假村门口时,我的直觉就告诉自己,这里的水,深不见底啊。
所以,我看似镇定,坐在不知哪位好心的赌友让出来的位置上,冷汗已经沁湿了整个后背心。
我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眯起双眼,屈指敲了敲赌台。
四白眼的女荷官明显心脏没我的大,短短时间,已经抽掉了一盒纸巾。
“买、买......”
她哆哆嗦嗦,话没说完,直接小眼珠子往上一翻,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这演技,倒是不比我差多少。
出奇的是,周遭的赌客对此没有觉得有多惊讶。
“呵呵,按照场子里的规矩,荷官身体不适,无法继续坐荷,所以,此局......不算。”
说这句恬不知耻的话的,是个棱形脸的大背头短须中年男,西装笔挺,颧骨高耸,双唇轻薄,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说着,他已经将手按下了骰盅的电掣。
“我是这里的管事经理,罗畅。”他朝我和杨克勤点点头,挥挥手让旁边的年轻人将赌注都退了回来。
我斜睨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忽地一愣。
靠,武斌!
好歹影帝光环笼罩,我只是目光迟滞了一下就缩了回来。
心中已经明了:原来警方也摸到了这里来。
“两位老板,有兴趣的话,不如罗某陪着玩几把?”罗畅眯着他不大的眼睛,淡淡说了一句。
“你们的规矩,有点大啊。”我摇头冷笑,甩了甩手,“兑了吧。”
说完,我直接起身离开赌厅,绕上楼梯。
赌场外面依然霓虹闪烁,依旧冷清,山风吹皱池水,也吹灭我心中愤怒的火焰。
“你找的就是这人?”一旁的杨克勤依旧负手,气势怡然。
我默认。
乘电梯下了大堂,坐在休息区的角落里,点了两杯冰饮。